迷失的兵城

14.神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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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中的軍營靜得駭人,遠處的樓房裏一律亮著針尖般遙遠而枯黃的燈光,那些燈火此時靜寂著,傳達著某種溫柔的意境。她沿著營區的公路向前走,這路筆直得可以一眼望到頭,路邊兒上立著幾個哨兵般的路燈。人似都聚在營房中看電視,此時該是《新聞聯播》了吧!隱約中到處都回**著一種相似的播音聲,遠遠地環繞著。她有些散漫地向前走,全身都放肆地鬆懈著。在暗中走路,人最容易暴露自己。人隻有在孤獨時的表情才是最真實的,可惜她從來未能親眼看看自己孤獨時的神情。世界就是如此奇怪,讓擁有者永遠無法認識到自己的擁有。

……往前走,路上多了行人。那是一些團裏的領導,他們正從飯廳出來,剔著牙,打著酒嗝,到這路上走走,正好適於消化和議論一些事情。女真避之不及,不斷地站住腳,向那些人頷首或打招呼,剛剛醞釀出來的一點兒情緒給碰散了,心中嘩地多了幾分煩躁和無奈。她瞅準無人處,離開中心公路,來到營區西側的營門,轉身走了出去。

一旦走出軍營,她又立即恢複了自己,仿佛剛才的情緒又被她找回來,細細品味,竟是另外的一種味道。她忽然悲涼地決定,今晚既不去見單一海,也不去見豔芳,更不待在房子裏,她要一個人待在自己身邊,隻和自己待在一起,直到待累,待得疲倦了,就回,就睡他娘的痛快!她被這個決定給弄得又悲壯又頑強,內心閃爍著一種淡淡的憂傷,腳下竟倏地有了些沉沉的勁道。她從周圍的民房區走出,又步入戈壁。

暗夜中的戈壁才是一種最妙的意境,星星如同繁珠係在目力不及之處。小小的石頭都蒙著藍幽幽的黑暗,靜幽而又溫暖,女真覺不出自己的孤獨了,有些莫名地走著,雙腳交替踢飛一些偶爾撞到她腳上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