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無數山

處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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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我有過許多五花八門的理想,但從來沒想到過當作家。“文革”中,什麽理想都不敢想了,因為要一切服從黨安排,到最艱苦的地方去,於是,我就來到了安徽黃山茶林場。

無論生活如何坎坷,年輕人總是不甘寂寞的,總是要千方百計地讓它變得歡樂起來。在開山、采茶、伐竹、砍柴等艱苦的勞動之餘,我們自願組織了業餘文藝小分隊。因為父親是寫詩的,我便被大夥兒認定是節目的編作者。然而,我可是從來沒有寫過什麽的.完全是硬著頭皮幹。先把現成的歌曲拿來,改幾個字,插幾段詞,漸漸地便開始根據隊裏發生的事,編幾段對口詞或快板。幸而所歌所頌的都是大夥兒熟悉的人與事, 自己演給自己看,所以,盡管粗糙而淺薄,大夥兒仍然很愛看。演出時,台上台下點點戳戳,嘻嘻哈哈,很是熱鬧。於是,小分隊越搞越起勁兒了,發展到自編自演快板書、小歌劇、獨幕話劇、多幕話劇等等。1979年夏天,百年罕見的洪水奪去了我們生產隊II位青年的生命,我們小分隊隊員根據他們的事跡排演了歌舞劇《激流紅心》,收到強烈的效果,被市農場局調到上海參加了全市職工的業餘匯演。

我不知道編寫小分隊的節目算不算是正規的文藝創作?時至今日我還珍藏著兩本我們小分隊演出的節目的手抄本,雖然幼稚可笑,但卻充滿了大山的清新和青年人的活力。

大約是到茶林場5年後的一天,我接到通知:立即到場部宣傳部去。我疑惑不定,忐忑不安地趕到場部。場部黨委副書記把我推到一位中年婦女麵有稅:“她叫王小鷹,很會寫東西的。”(真要命,其實隻會寫對口詞、快板之類的東西。)那位中年婦女眯著眼睛笑嘻嘻地打量著我,看得我心慌。黨委副書記又說:“這是上海人民出版社的編輯老郭,她是來組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