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誰辯護

第十四章 生活是個魔術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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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三天連降暴雨,大馬路邊的小馬路都成了橫七豎八的河漢。居民們憂心忡忡,這天氣拘人,到處潮呼呼,濕跳池,洗下的衣服都晾不幹,卻亦不見得涼快,褥暑熏蒸,悶得叫人透不過氣,蚊蟲又特別的多,蚊香與“速滅靈”似乎都失去了效應,於是人人心中機阻不安,總覺得這天地間妥發生什麽事情。老人拍打著蒲扇說:世道越來越出奇,連天氣也不安分,大暑已過,立秋即望,應該涼快點了,反而更熱,熱得出不出汗,汗毛孔堵塞,汗全往肉裏滲,象醃鹹肉一般。馬上有人說,更奇怪的事還有呢,昨晚看電視了沒有?歐洲有個國家熱死了三百多口人呢,非洲有個國家六月天卻降大雪凍死了不少,嘖嘖嘖。那暴雨是停了,天便時陰時晴起來,睛的時候也不晴透,雨雲依舊徘徊不散,奄忽來一陣急雨夾頭夾腦地砸下,欲躲不及。老天爺發了一場脾氣,佘怒未消,也不知究竟生誰的氣。

何遷早上將出家門的時候看見天露出久違的瓦藍色,便將團團皺皺地搭在廁所裏的濕衣服撐出去晾,在竹竿上一件件穿好了,又猶豫起來,萬一又落陣大雨呢,洗幹淨的衣服又得重漂過,反添麻煩,算了算了,太平點吧。於是將衣服又團攏來搭在浴缸上麵的橫檔上。

短命天氣,氣象頂報都報不準它的陰晴,簡直跟人心一樣橘詐惟危。田士霏說,方泊定根本沒有跟那個從甘肅來的寡婦去領給婚證!他哄我呢!田士霏說,方泊定到局裏四處活動才把梅核調到申江所去的。泊定啊泊定,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你可真是迫不及待,莊子陰魂未散,你不怕報應嗎?

陰幹的衣服穿在身上有一股黴涅味,就象何遷此刻的心情,心外麵長了一層綠瑩瑩毛絨絨的黴菌。

屋裏淩亂不堪,她無心收拾,小天又出差去了,收拾得整潔愈見冷清,亂了似乎還滿點。小天兩隻船似的海綿拖鞋一隻橫在床東一隻豎在床西,就象小天的影子橫身闊步地朝她走來。前幾日有兩個港派裝束的年輕人騎著部簇新的雙人摩托闖上門來,說是小天托他們帶東西回家,一隻錄相機,一隻音箱,並指著摩托說:“這也是。”把何遷嚇了一跳,小天哪來許多的錢?想不收,卻有小天親筆便條作證,隻得胡亂堆在屋角裏,這屋子更亂得象貨棧了。她問他們小天何日歸來?他們說不清楚。她清楚,雖然她百般地溺愛小天,可小天不喜歡象小雞似地偎在母親的羽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