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許家兄弟殺流散紅軍、殺蘇維埃幹部、殺赤衛隊員殺得來天昏地暗,聶瘦石也感到有些惶惶不可終日……他心裏十分清楚,父親和妻子為紅軍幫了那麽多忙做了那麽多事,瞞,是瞞不過的,眼下野三關已經成了許家兄弟的天下,抓誰殺誰,全憑著他兄弟倆的好惡……許家和共產黨有不共戴天之仇,安知他倆會不會來一個大義滅親呢?
兒玉鶴子看到丈夫吃不好飯,睡不落覺,整天哀聲歎氣的,知道他為何焦愁,便動員他到東京去避一段時間,自己也趁便看看父母親人。
聶瘦石連連搖頭:“共產黨來了,我跑;眼下國民黨來了,我還跑。這成個啥道理了?流亡的日子我已經過夠了,這一次,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自己家裏!”
兒玉鶴子說:“東京不能去,我們就到成都、重慶去躲躲呀。呆在這野三關,我看就是許家兄弟對我們過去做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別的人早遲也會來找麻煩的。”
聶瘦石說:“我這次哪兒也不願去,我在外麵躲紅軍躲了三年多,這麽些年全虧了你,農場才能免強維持下去,我現在好不容易才回到家裏,又躲,得躲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要再往外一跑,我辛辛苦苦辦起來的農場,不就完全給毀了?麻煩會有的,不過,憑著我和黃雲湘師長的交情,我想他總會照應我一下。百駒百驤再怎麽了得,總歸是我親外侄,就算他們知道我們收養了沈劍飛的女兒,總不至於就把我這當姑爺的拉到河灘上把腦殼砍了吧?再說,當初百驤落難,你和我爸不還救了他的命麽?”
果然,沒過幾天,許家兄弟便帶著一隊衛兵到金盅壩來了。
聶瘦石惴惴不安,得報後一門心思揣摸著許家兄弟的來意。
兄弟倆進得客廳,後麵跟著的警衛員還提著大包細包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