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一年一月間,學校剛剛放了寒假。祁縣、文水等縣城,敵人同時增兵,形勢一下子緊張起來了。陰曆臘月二十三,正是家家戶戶祭灶的這一天,敵人偷偷集中了幾個縣的兵力,突然向文水平川展開了大規模的“掃**”。一千多敵人分幾路,合圍駐在信賢村的工衛旅。工衛旅早已安全轉移。敵人撲空以後,又去圍攻東邊的幾個村莊,結果也沒有找到抗日部隊。敵人惱羞成怒,隻好找老百姓出氣。走一村燒一村,先燒了麻家堡,後點了高車村,然後又在南胡家堡放了一把火。南胡家堡離雲周西隻有六裏地,站在護村堰上,遠遠望去,南胡家堡成了一片火海,把東邊半個天都映紅了。瘋狂的敵人接連幾天,從東“掃**”到西,又從西“掃**”到東。到處燒,到處殺,在峪口村,一次就集體屠殺了四十多個男人……一時間,文水平川裏濃雲密布,陰風慘慘。大年就在這恐怖氣氛中溜過去了。正月十五,敵人同時在信賢、下曲、東莊等村紮下了據點。雲周西正處在這三個據點的當中。從此苦難的日子開始了。
觀音廟門口那些抗日團體的牌子早已摘掉。村裏牆壁上的那些抗日標語,也已刷洗幹淨。從前常到村裏來的縣、區幹部們,一個不見了,連村幹部們也都躲藏了起來。村公所裏隻留下幾個公人支應差事。據點裏的日本兵、偽軍、漢奸,三天兩頭到村裏來,要糧、要款、要磚瓦、要木料、要民夫修碉堡……敵人一來,村子裏就遭殃了,人喊馬叫,雞飛狗跳牆,亂成了一塌糊塗;敵人一走,村裏又像是剛出過殯一樣,到處都是灰塌塌、死沉沉。
世事亂成這個樣子,小學校根本就沒開學。胡蘭每天隻好躲在家裏跟奶奶學紡花,輕易連門都不出。這可稱了奶奶的心啦,真個是正瞌睡撿了個枕頭。不過她看見孫女兒整天起來愁眉不展,少情沒緒,心裏又有點不安,她常常勸胡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