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字體:16+-

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母親去世十周年了。會有個小小的儀式,父親終於決定把她送到公墓裏去,之前,父親一直把她安放在他們的臥室裏。

父親特地邀請了廖伯伯。

很隆重的家宴,父子三人,再加上廖伯伯,氣氛有點嚴肅,但沒有悲傷,十年過去了,悲痛已變成了記憶。

“十年了,我想放下了。”父親說話時,並不看廖伯伯,而是看著麵前的酒杯。

“你已經仁至義盡了,沒有誰能把骨灰在家裏存放十年。”

“因為我需要她在一旁提醒我一些事情。”

廖伯伯不出聲在看著他。

“我對不起她,大哥,你也對不起她,還有睿,馬力,我們都對不起她。”

沒有人說話。

“我們做了多少錯事,放了多少不該放的款了,唯獨在她麵前,我們生怕再錯一次,眼睜睜看著她走了。”

“話不能這麽說,誰也想不到……”廖伯伯大概意識到自己在說廢話,突然停住不往下說了。

“曉華走的時候,議論隻知道譴責銀行,認為銀行是勢利眼,扶強不扶弱,可我認為財政也有責仟,對醬品廠這種小企業,斷奶斷得太果斷了,我認為它不是企業,充其量隻能是個小作坊,它應該列入文化的範疇,應該受到保護。財政就像是一家之主,銀行隻是一個會掙錢的兒子,要這個兒子來養一個不會掙錢的弟弟,誰都不會服氣,但財政就不一樣了,它完全可以以一家之主的身份站出來,扶持一下能力弱一些的兒子。我說的是這個道理吧。”

“是有點道理,但一家之主也有它的難處,扶持了這個,就得扶持那個,都扶持的話,又沒有這個能力,收上來的利稅就那麽多,正常開支都嫌緊。”

“給你看一篇文章。”父親拿來一張(華夏日報》,指了指其中一塊。”我認為這個人的想法很有道理,財政不應該隻是被動地充當政府的出納,應該發揮出它的主觀能動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