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惶惑而靡寧,魂須臾而九遷
我就要離開了,卻沒想到會這樣莫名其妙的就讓人把心給偷走了。
那天,她為什麽不等餉宴結束就獨自悄悄離開了,帶著那麽不安的表情,大概是忽然見著我們這樣一群蠻人,受了驚嚇吧?
我明日就要離開這裏回到草原上去了,原本早就盼著回去,省得為了這跟我不相幹的和親,讓幾個兄弟乘著我不在又搞出什麽花樣來。
其實父汗專門派我來,也隻是為了表示我們的誠意和重視,那些婚期、路線、嫁妝什麽的自有人會籌劃,也用不到我操心。除了去宮裏見了漢人的皇帝,剩下的日子本來可以到處逛逛,可醒著睡著,轉著逛著,到處都是她的影子,真是鬼迷了心竅,我都沒聽她說上半句話,就被個漂亮臉蛋勾沒了魂,這可不是我燕尹(1)會幹的事兒。
阿史那社爾定是看出來我迷上了那個女人,以為我是喜歡漢人女子,所有在行館裏設了酒宴,叫了許多聽說是都城裏最昂貴的歌姬舞伎。好像她們的頭發比那個女人還黑還密,好像她們的腰肢比那個女人還細還軟,好像她們的胸脯也比那個女人更飽滿……可為什麽我就是找不到我以前對著女人的那股勁頭,眼前總是那雙讓人捉摸不清的眸子和嘴角那似笑非笑的樣子。
雖然現在一樣是見不到,她在漢人天子的宮殿裏,但心裏藏著那點躍躍欲試,那點像有草要破土而出的滋味讓人覺得渾身躁動,渾身有使不出的勁兒。
從來沒嚐過那麽想要一樣東西可偏偏就是拿不到的味兒,明天這一走,真是連想一想她就在不遠之處的那點歡欣都沒有了。一想到從此就隔的遠的不能再遠,心就像被剛融開的冰水一滴一滴的打在腦門兒正中,生疼又沒有止境,直到男兒石頭般堅毅的身軀也被滴漏滴穿;一想到那冷冷的小美人,我這輩子就永沒有機會用我滾熱的胸膛讓她熱乎起來,就覺得又像是有好多剛剛破繭而出的蝴蝶叮在我的心口上,不停的啃噬我的心肺,直到把我吃完掏空。(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