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無論何時何地都總是那副魅惑眾生的模樣,讓我每次總是不由握緊了掌心,似乎是怕自己忍不住會伸手扼住她纖細的脖頸。
夜色裏,月光下,回頭看到她伏在泥土中低聲飲泣,殘紅尤在的落花大朵大朵的飄到了她墨綠色的裙幅上,隨著她的身體一起微微抽搐著時起時伏,我竟忽然有了一種讓自己嫌惡的衝動:我想看著那或朱或碧的色塊都化作碎片,隨無緒的夜風一同四散飛去。
懨懨的天色讓人胸悶,我煩躁的揮袖離去。
身邊的老宮人薛貴趕上前來,湊到我耳邊說:“皇上,聽說前兩日八王又派人給宸國夫人送來不少東西,還聽說八王乘退朝之時,還親自前往解憂宮……”
“夠了,不用說了。”
“奴才該罰,奴才多嘴。”
“好了,宣宸國夫人亥時初禦書房覲見。”
“遵旨。”
從衝動之下宣了旨之後,我已經在禦書房的書案之後坐了近一個時辰,眼前的奏章竟是無論如何也瞧不下去,我的自製力似乎從未如此不濟。我對這個女人的憤怒經過在那麽長的歲月中滋長蔓延之後,此時茂盛的再難以駕馭,我坐在這裏,一次次的想將手中的奏折狠狠的砸到地上,或是將禦案上的九龍蟠雲盞重重擊碎,然而這麽做隻能在短時間的宣泄之後讓我更加忿忿難平,即使得來了九五至尊,也無法消除區區個女人帶給我的挫敗和侵犯,憑什麽她會總有如此的存在感。
十丈之外的門謹慎的發出了吱嘎聲,帶進了些微的風,我看見我的食指跟著略略的顫動了幾下,我凝著神聽完薛貴稟告宸國夫人已在殿外侯旨,然後低聲說:“先讓她侯著吧。”
“是。”老太監退了出去。
就如此僵直於龍椅之上,我強耐住一陣陣湧上的惶恐:似乎一直等待的就是這一刻,似乎絲毫不曾猶豫的殺到這把並不舒服的椅子上也是為等到這樣一番情景——不再是個孩子,不再是個躲藏在角落裏被疏忽的人,不再是帝王的兒臣。我等待的時刻正是像現在準備好的一般——一個可以把握一切的男人,禦座高處,龍椅之上的帝王,萬眾矚目的天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