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陽光是男人

四、省城裏有個“辦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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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麻石村人看來,劉四輩是雨後草林子裏長出來的花蘑菇,不知道該算個啥東西。用“拐子馬”的話說,四輩不象個“正兒八經的莊戶人”。“拐子馬”對麻石村農民的“現代史”做了有獨立見解的劃分。他認為,一共應分為四代人:第一代是當“八路”的;第二代是當過解放軍和支前隊的,第三代是鬧過土改、合作化、人民公社的;第四代就是劉四輩這些人。第四代若和前幾代人比起來,那是麻袋換草袋,一袋(代)不如一袋(代)。

“拐子馬” 自認為是第三輩。第三輩再不濟,也知道農民就應該老老實實地打牛屁股在泥巴裏刨食兒吃。可這劉四輩兒卻把承包給他家的地轉包給了別人, 自個兒手不沽糞,腳不沽泥兒,一副白手套戴著,開著輛大卡車整天地竄來竄去。你說他是個啥貨色?

盡管耿撅頭、“拐子馬”他們對劉四輩兒冷眼相看,但心裏仍存著一種好奇心,時時留神觀察著劉四輩兒的行蹤。他們發現,劉家門樓比村民委員會的辦公室熱鬧多了,那裏每日象趕集似的出出進進盡是人。錢票子再不姓“資本主義”,誰還怕它燙手哩?每個月拿四五十塊錢,和縣裏的工人差不多,大家都想進劉四輩兒的石料場。劉四輩他們象大學招生二樣,來了個“擇優錄取”。結果,那錄取範圍不光超出了麻石村,甚至超出了整個大隊。

劉四輩的卡車頭天往省城拉一車石頭,第二天給縣城運回一車貨,到深更半夜才回村。每次一進村,他就是不捺喇叭,光那轟轟隆隆的馬達聲也把寂靜的小山溝家家戶戶震得窗響門晃,雪亮雪亮的兩道大光柱子引得四下裏狗咬雞叫。耿撅頭和“拐子馬”因此向劉四輩提過“抗議”。四輩兒睬也不睬,隻是當司機助手的大桐回了一句:“俺這才叫大幹四化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