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别说你爱我!都是假的!你眼里只有你的官位、名声。你只爱你自己!”曹小鱼大声喊道。
曹鹏的目光渐渐变得绝望。
曹小鱼换上回来时的服装走了出来,先是左右看,突然想起蒋大有把把车开走了,只有沿着路走去。
钟扞正在办公室翻看案情资料,不时地随手记下什么。庄丹宁推门进来:你终于回来了?几天没见到你,干嘛去了?”
钟扞抬头看了一眼,嗯嗯的应着,又低头接着写,庄丹宁把一个包裹放在桌上,压住了钟扞正在看的东西。
钟扞抬头看庄丹宁,说:“丹宁,别闹,我这儿正忙着呢!
下班我陪你去玩,行吗?”
庄丹宁马上认真起来,拿话堵钟扞:“你说的?你要不去我不认你做我哥了。”
钟扞没注意庄丹宁放下的东西,还在说:“去!去!保证去!哎呀,做你哥也真不容易,你还是赶紧找人嫁了吧!”
庄丹宁眼睛一下瞪大了,看着钟扞:“你说什么?你想把我卖掉呀?不行!等你去了吕萌姐……”
庄丹宁突然一拍脑门,惊呼:“坏了!我就是为吕萌姐的事找你。你看看这个东西。”
钟扞顺着庄丹宁的手看到了桌上的包裹。包裹上赫然写着:
收件人吕萌寄件人吕伟进
钟扞抬头看庄丹宁,惊讶地说:“吕伟进?怎么可能?”
庄丹宁指指包裹上的邮戳说:“你看看日期,是吕伟进自杀当天寄出的,第三天收到了。”
钟扞起急道:“谁收的?怎么现在才拿出来?”
“没人拿,一直在收发室搁着呢。吕萌姐从那天以后就再没来过队里。”
钟扞把包裹在手上来回翻看,琢磨。
庄丹宁看着包裹说:“前天我拿到的,给吕萌姐打了二十个电话也没人接,不知道去哪儿了。”
钟扞没有在意庄丹宁的话,仍在看,应付着:“哦,是吗?
我知道了。”
庄丹宁看钟扞没听她说,无奈地瘪下嘴,转身走了。
钟扞还在嗯嗯啊啊地应付,突然发现美声音了,抬头看见庄丹宁走了,急叫:“哎,你刚才说吕萌什么?”
庄丹宁故意道:“我打了二百个电话也没找着吕萌姐。”
“二百个电话……什么?”钟扞说着跳起来,往外跑去。
钟扞边跑还边在埋怨庄丹宁:“我让你看着她来的……”
钟扞、庄丹宁跳上车,车急速开出。
一辆出租车开来,停在杜一鸣海边别墅。曹小鱼从车里下来,向大门走去。她走过来推开卧室门,见屋里没人,一下楞住了,少顷,转身向外跑。
她在客厅碰上杜一鸣的保镖,抓住他问:“你们把吕萌弄哪儿去了?说?”
保镖莫名其妙,说:“她就在卧室里呀,我刚进去看过。”
曹小鱼转身又往卧室跑。屋里还是没人。她困惑不解,转身正要出去,听见冲马桶的水声,回头一看,吕萌从卫生间走出来。
曹小鱼如释重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浑身瘫软地一屁股坐在**。
吕萌用不信任的目光看着曹小鱼,曹小鱼见吕萌正看着自己,不由自主地笑笑。
吕萌说:“你害怕什么?怕杜一鸣把我杀了?那你应该高兴才对。”
曹小鱼看看吕萌,说:“你别不依不饶的。能活着干嘛非找死?不为自己想你也为钟扞想想,你以为躲着他就是爱他?
告诉你,他这会儿正到处找你呢?你真不心疼?”
吕萌的脸一下变得煞白,看着曹小鱼说:“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找你来着?”
曹小鱼悲哀地说道:“还用找吗?我早经历过了。吕萌,命运把我们和同一个男人扭在了一起,你曾问过我为什么离开钟扞,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就因为我不愿连累他。”
“你爱他,可你又伤害他,不辞而别对他的伤害远比你给他的爱要重。”
曹小鱼痛苦地说道:“是的,所以我求你一件事,为了钟扞,活下去。他需要你,他再也经不起失去另一个爱人的打击了。”
吕萌看着曹小鱼:“曹小鱼,你到底是天使还是魔鬼?”
曹小鱼站起来,看着吕萌说道:“天使与魔鬼也许只是一念之差。我该走了,你自己保重!明天我来陪你。”
钟扞的车停在吕伟进家楼下,钟扞、庄丹宁下车,急急忙忙跑进楼门。电梯灯一层一层闪亮。两人都抬着头看电梯灯,电梯门开,两人从里面冲出来。庄丹宁使劲敲门,屋里没有声音。
钟扞焦急万分。庄丹宁脸上显出困惑的神色,刚想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钟扞突然把庄丹宁拉开,抬起脚“咣”地把门踹开。
两人跑了进去。钟扞一屁股跌坐在里面的**。房间里空无一人。钟扞的脸呆呆的。庄丹宁不知所措。
宋朝平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独自品尝着,眼睛不时瞟一下墙上的挂钟。挂钟的指针在十一点处。宋朝平将酒杯放在茶几上,拿起电话拨号,里面传出电话接通的声音,一直响着宋朝平的眼睛渐渐变得迷茫。
曹小鱼家里漆黑一片,客厅里的电话铃声一直响着,房门打开,曹小鱼快步走到沙发前,拿起电话,电话里传来嘟嘟的挂断声。宋朝平把电话挂断了,他的眼睛看向前方。之后欠身从茶几上拿起杜一鸣的照片看。
曹小鱼的手按下电灯开关,房间里骤然通明。电话铃声又响起,曹小鱼回头看,迅速拿起电话,电话铃声又响了一下消失了。曹小鱼突然反应过来,快步走向书房,书桌上的传真机嗡嗡地响着。
传真机吐出纸来,曹小鱼的眼睛渐渐睁大。
她伸手拿起传真,上面是杜一鸣和她的照片。
曹小鱼露出惊讶的表情,她迅速拿起电话拨号,等了一会儿,有人接了。
她对着话筒说:“喂,是我,在哪儿见面?”
客厅内,宋朝平放下电话,舒心地伸了一下懒腰,欠身去茶几上拿起红酒瓶倒了一点酒在杯里,晃晃,又放在鼻下闻闻,之后一口喝干。
刑侦大队整个大楼灯火通明,院内人来人往,不时有车辆出出进进,一队特警在集结。
走廊里穿警服的人员来来往往。
会议室里,各队领导大会正进行着。
省厅老警监发言:“我只说几句话,这个案子,同志们做了大量艰苦细致的工作,甚至付出了血的代价。现在案子基本上有了眉目。”
钟扞认真地在记笔记,郑金专注地听着。
老警监继续说:“来青城之前省委书记见了我,明确指出:
不管涉及谁,位子多高,一旦证据确凿立即逮捕。大家不要有顾虑,省厅是你们的坚强后盾。”
底下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钟扞的目光越过会议桌看对面的厅长。两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厅长的目光充满了期许、鼓励。
钟扞的目光坚毅。
厅长与青城公安局霍局长小声交谈几句。霍局长抬起头来说:“根据省厅的指示,我们已经全面布控,我重申一下:各队定要尽职尽职,任何环节不能出现漏洞。钟扞、郑金。”
钟扞抬起头,应道:“到。”
郑金同时:“到。”
霍局长看了看他们:“外围交给其他队,你们一队腾出手来盯住几个重要嫌疑人。这股势力经营多年,已经渗入了各个层面,所以保密很重要,不能再把他们惊了。”
钟扞道:“明白。”
“还有,根据省厅意见,调江克同志回来,他已经连夜往回赶了。”
郑金、钟扞交流了一下目光,郑金暗暗吐了口气。钟扞露出欣喜的目光。
霍局长又说:“这次我们要将青城的恶势力一网打尽。不留一点隐患。”
郑金与钟扞同时答道:“是!”
走廊上,散会的人们陆续走出来,钟扞、郑金在会议室与几位领导继续说着话。霍局长嘱咐钟扞、郑金:“吕萌的失踪是一个信号。”
钟扞的目光看着霍局长,郑金频频点头。
霍局长嘱咐着:“她很有可能会被当作人质使用,所以你们行动中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我们不能再失去战友了。”
钟扞的目光交织着复杂的情绪。
钟扞、郑金、庄丹宁和刑警小张、小李散坐在一队办公室内。庄丹宁的办公桌上,吕萌的包裹已被拆开,露出一沓复印的资料。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庄丹宁和刑警小张不时接电话做记录。
钟扞对郑金说:“哎,你说最有可能绑架吕萌的会是谁?”
郑金想想,看着钟扞说:“曹小鱼。曹鹏有事,他干净不了。”
钟扞命令:“通知监视的人,重点盯助她。”
郑金刚要说话,一刑警突然跑进来说:“江大队回来了!”
钟扞喜出望外。郑金直接往门外跑,刚到门口,突然和走进来的江克撞个满怀。
钟扞迎上前道:“江克!”
江克伸出手想握。钟扞一把将江克抱住,拍他的后背。两人的眼睛都湿了。郑金在一旁开学地笑着。
曹鹏讲书房里,曹小鱼拿着杜一鸣整容后的照片看,然后看着曹鹏。曹鹏摇摇头,对曹小鱼说:“宋朝平这人野心太大了,小鱼,你和他约在哪里见面?”
“他点的地方,阿林王药厂建了一半的厂房,那是他的地盘。”
曹鹏沉吟了一下:“那地方很偏僻……”
曹小鱼看来父亲一眼,掩饰地说:“爸,您过虑了,我是替您担心,宋朝平是个亡命徒,我又不在家,万一他对您……”
“他敢!哼!”曹鹏说着快步走到一个上锁的柜子前,打开,拿出一个铁盒,转身放在桌子上,里面露出带着枪套的枪。他打开台灯,解枪套,把一把老式五四手枪摆在桌上,旁边是一个压满子弹的弹匣。
曹鹏又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首饰盒里,放这一枚银光闪闪的白金钻戒、与队友们的那枚一摸一样。
曹鹏陷入回忆中:
一张圆桌,铺着猩红天鹅绒的桌布。五个打开的、精致的首饰盒一次排列。盒内有五个闪着光芒的白金钻戒。五只年轻的手拿起钻戒,套入中指。五只手相互交叠握在一起。五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同生共死,永不背叛,如有违反,他人共诛之!
曹鹏陶醉在回忆中,脸上露出怀念的眼神。他的手苍老干枯,有许多老人斑。他拿起钻戒,伸出左手,将钻戒套入小手指。来回翻动手掌,欣赏着。钻戒在灯光下发出冷冷的光芒。
他突然伸手抓枪,姿势和速度显现出职业特征。他举枪向着窗外瞄准,同时拉动枪栓,动作迅速,果敢。他的脸也霎时变得森然冷酷,全没了苍老的神态。
曹小鱼笑道:“爸,您真是天生干警察的料。”
曹鹏得意地笑着说:“小鱼,爸爸还没老!”说完收了枪。
院子里,月光洒下清辉,四周寂静无声,连虫鸣都没有。
曹鹏出来向洗手间走,突然发现了书房门下透出的灯光。屋里传出拉动枪栓的啦声。他浑身一震,默默地转身走开。
书房里,曹小鱼的眼睛静静地看着窗外。桌上,五四手枪赫然入目。曹小鱼顺手关掉台灯。月光下,手枪发出淡蓝色的光。曹小鱼沉思了一下,拿起枪放回柜子。
刑警小张在小心地查看吕伟进家客厅中的柜子,翻看里面的东西。江克与钟扞在小声说话。
江克道:“你分析得对,只有曹小鱼有这能力骗走吕萌。”
钟扞说:“我已经跟局长汇报了,明天二队就加人手增加监视力度。”
江克点头。庄丹宁从书房走出来说:“没有!我们这么翻,吕萌姐回来不会怪我们吧?”
郑金从吕伟进卧室出来说:“这是查案。知道吗?”
钟扞又说:“江克,你刚赶完路,先回去休息吧?我和郑金盯着。”
江克摆摆手:“走吧,我和你们一起回队里,习惯了。”
清晨,阿林王厂工地上寂静无人。宋朝平的奔驰车开过来,停下。两个打手迅速下车,警惕地四处看,然后拉开车门。
宋朝平从里面走出来。他嘴里叼着烟,眼睛眯缝着看着眼前的大楼。不知从哪儿冒出几个黑衣人,迅速向宋朝平靠拢。宋朝平摆摆手,几个黑衣人又迅速地消失了。
曹小鱼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身上已经穿上了出门的服装。
她向父亲卧室看了一眼。卧室的门关着。她又向书房走去,径直走到柜子前打开柜子门。她的眼睛突然睁大了:柜子里,昨晚放着的枪不见了。
曹小鱼迅速思考着,转身向外跑去。她猛地推开曹鹏卧室的门。
卧室空空的。**,铺盖叠得整整齐齐,方正起棱。曹小鱼浑身无力地靠在门上,泪水顺着两颊缓缓落下。
清冷的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早点摊前围着寥寥数人。
曹鹏走过来,步伐很快,完全看不出已是六十多岁的人。他的白发在晨风中飘动。
曹鹏的神情,陷入回忆中:
曹小鱼的童音:“爸爸你看,那儿有一条大鱼,好大呀!”
曹鹏年轻时:“对,那是大鱼,你是小鱼。”
曹小鱼的童音:“那我们把大鱼带回家好吗?我跟它一起玩儿!”
曹鹏年轻时:“大鱼的家在海里,就像小鱼有爸爸妈妈一样,大鱼也有爸爸妈妈,如果带走它,大鱼的爸爸妈妈就找不着它了。”
曹小鱼的童音:“那大鱼会哭吗?”
曹鹏年轻时:“会呀!像我们小鱼一样。”
曹鹏的脚在路上走着。有轨电车叮叮当当地开过他的身边。
曹小鱼正在父亲的卧室看他留给自己的信。曹小鱼泪流满面地读着信:
我知道你其实很爱爸爸,你拔掉鱼缸的氧气,用开水浇我养的花,都是由于你不愿意直接面对我。你恨我,但你无力改变这一切,所以你投入宋朝平的怀抱,用**自己来报复我。
小鱼,爸爸知道你很爱钟扞,昨天我说吕萌,其实你也会为爱情而不顾一切。你真像你的母亲!
但爸爸还是拆散了你和钟扞。你知道吗?我喜欢钟扞,我从他身上看见了年轻时代的自己。我真希望他能成为我的女婿。
可是不行,因为我已经没有回头的路可走了。小鱼,爸爸只能为你做这最后一件事了。因为爸爸老了,活在世上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可你还年轻,你的路还很长很长。林凯年死了,现在该轮到我了。剩下的三个叔叔会把你当女儿一样看待的。别了,女儿,但愿在天堂我也能看见你的笑脸!
曹小鱼突然站起,冲出屋子。她快步走着,神情焦急。
她拿出电话拨打:“蒋大有,你马上赶到工地去,对,我父亲在那儿,把他带回来。”
曹小鱼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曹鹏站在阿林王药厂工地背面的路上,看着工地里的大楼。
他的眼睛露出猎豹一般的眼神。片刻,他的脚开始迈动,很随意,散步一样悄悄地向大楼靠近,一会儿便消失在脚手架中。
刑警队办公室里,电话骤响。庄丹宁迅速抓起电话:“刑侦一队。好的。”
她放下电话向钟扞说:“一组报告,宋朝平带着几个人开车去阿林王药厂工地了。小王说,那些人好像带了武器,衣服下面都是鼓鼓囊囊的。”
钟扞一下子站起来,说道:“通知全队马上出发。郑金在哪里?”
“去二队了。”
钟扞吩咐:“马上打电话,叫他直接去那里。”
两辆警车停在台阶下,几个刑警匆匆上车。
钟扞快步下来,庄丹宁在后面追下来:“等等我。”
钟扞回头呵斥道:“快回去,这是执行任务,不是上街玩儿。”
庄丹宁一愣,不理钟扞,转身向另一辆车跑去。
两辆警车开出。
出租车停在杜一鸣海边别墅大门口。曹小鱼下车匆匆向大门走去,门口闪出一个保镖。曹小鱼看他一眼。问:“杜老板在里面吗?”
保镖说:“他出去了,说一个小时后回来。让你来了等他。”
曹小鱼一愣,说道:“怎么让他出去?”随后想想,走进了别墅。
一把椅子孤零零地摆在工地内部中央,宋朝平坐在上面。
曹鹏悄悄向他靠近。宋朝平警觉地突然回身,看见曹鹏,有些吃惊。曹鹏的嘴角露出一丝轻蔑地笑。
旁边有响动,曹鹏的脸迅即看过去,几乎同时,宋朝平大喊:“当心,他有枪!”曹鹏的手同时已拔出枪来,迅即对准宋朝平的方向。椅子上空空的。
曹鹏一愣,马上闪身向墙边靠去。与此同时枪声啪啪地响了。
两辆警车冲到工地停下。工地里面不断地传出枪声。钟扞拿着枪,看看四周,果断布置:“一组上楼,二组实包围,三组跟我上。”
钟扞一回头看见丹宁正下车,一把把她推回去,回身跑开。
宋朝平带着两个保镖正跑出来,突然发现钟扞,一闪身躲起来。钟扞带两个人冲上楼。庄丹宁跟在后面跑上去。枪声又响起。宋朝平突然窜出来,在保镖的保护下跑走。
钟扞靠在一面墙后观察。侧面突然冲出一个打手举枪瞄准,凶手发现不对,刚一愣,身后的刑警已开枪。啪!打手倒下。
钟扞回头一看,做个掩蔽的手势,突然冲出到对面。
曹鹏的枪响了,仅差一点,在钟扞脸旁溅起粉尘。钟扞想了一下,蹲下,捡起一块水泥块扔出去。啪!水泥块被击碎了。
钟扞脸色一变。想想,又捡起两块握在手里,扔出一块。
对面没有反应。钟扞突然又扔一块,同时探身出去。
啪!水泥块碎了。
钟扞的枪连续击发,啪啪啪!对面,曹鹏摇晃着,枪摔了出去,倒下。钟扞冲过去,用枪指着曹鹏。曹鹏胸口中弹,血咕嘟咕嘟往外冒。钟扞望着曹鹏。
曹鹏惨然地笑着说:“老了,动作还是慢了!”
蒋大有开着曹小鱼的车过来。宋朝平正跑过来,一个保镖看见车,告诉宋朝平。宋朝平一挥手,保镖扑上去拦停,用枪逼着蒋大有下来。
宋朝平拿枪恶狠狠地顶着蒋大有的脑袋。宋朝平一挥手,一个保镖坐上驾驶座。宋朝平上车。蒋大有也被押上车。
救护车上,曹鹏躺在担架上正倒气儿。庄丹宁和钟扞站在旁边。
钟扞问:“谁是王爷?”
曹鹏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是……你信吗?……”
钟扞突然问:“王唯康是什么身份?”
曹鹏一愣,表情瞬间变得绝望。钟扞紧盯着他的脸。曹鹏惨然地笑笑,努着最后的气力说:“钟扞,别怪小鱼,都怪我!”
他突然头一歪,死了。
钟扞闭上了眼睛。
杜一鸣海边别墅,曹小鱼的车开来,停下,宋朝平等人从车上下来。蒋大有被保镖用枪顶着,宋朝平拿着枪和一个保镖迅速向大门跑去。杜一鸣的保镖突然出现在门口,抬手欲开枪,宋朝平的枪先响了。啪!保镖仰面摔倒。
吕萌与曹小鱼正在屋里。门突然被撞开,宋朝平杀气腾腾地站在门口。吕萌惊讶万分,去看曹小鱼。
曹小鱼大吃一惊,猛地冲过去:“宋朝平,我父亲在哪儿?
你把他怎么了?”
宋朝平挥舞着枪,吼道:“少废话,跟我走!”
曹小鱼挣扎着被宋朝平的保镖拽出来,吕萌平静地跟在后面,宋朝平脸色铁青地盯着曹小鱼的后背。
蒋大有看见曹小鱼,惊呆了,少顷,对保镖怒吼:“放开曹总!”
保镖一惊。曹小鱼乘机挣脱了,反身就走。突然她愣住了,宋朝平举枪正对准她。蒋大有突然扑过去,挡在曹小鱼身前。
宋朝平的脸扭曲着,喊着:“躲开!”
蒋大有说:“不!要打她,你先打死我!”
曹小鱼轻蔑地看着宋朝平,冷静地说:“蒋大有,你闪开,我倒要看看宋朝平敢不敢杀人。”
蒋大有的目光与宋朝平的枪口对峙着,温和地说:“曹总,我的命是您父亲救下的,从进辉业那天起,我的心里就只有您一人。谁要赶动您,除非先把我打死。”
吕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曹小鱼突然很受感动,急切地说:
“大有……”
宋朝平的枪响了。啪!蒋大有胸口全是血,他艰难地回头,脸上挤出一丝笑,倒在曹小鱼脚下。曹小鱼惊恐地睁大眼睛,突然抱住脑袋。
宋朝平吼道:“带走!”
5刑侦大队台阶下停着钟扞的车。刑警小张从台阶上跑下来,看看车里没人,往两边看看。钟扞与郑金正在远处小树林边说着话。
刑警小张大声喊:“钟扞,有人报案,海滨小区听见枪声。”
钟扞与郑金撒腿跑过来,钟扞问郑金:“你知道地方吗?”
郑金急道:“废话,快上车。”
警车急速开出。
在海边别墅门外,杜一鸣和刘美琳刚从车上下来,说着话往门口走。保镖下车,正在锁车。突然杜一鸣发现地上的鲜血,一愣。他向保镖一摆头,保镖向门口跑去。少顷,慌张地跑出来。远处,钟扞的车正疾驶而来。
杜一鸣回头看见警车,脸色变了,叫保镖:“快快,开车!”
保镖慌慌张张地打不开门,这时钟扞的车“吱”地一声急刹在杜一鸣身旁。
郑金跳下车。杜一鸣一惊,观察了一下,脸上换了镇定地表情:“警察先生,我们来探望朋友,看见这里有血。”
钟扞走过来。刑警小张向屋里跑去。
钟扞问:“你叫什么名字?屋主人是谁?”
杜一鸣道:“我叫穆新。这是我太太。”
刘美琳的脸煞白,惊恐不安地点头。
钟扞看着刘美琳,突然问:“你叫什么?”
“刘…刘美琳。”
钟扞一笑,点头。突然他看着杜一鸣,一字一句地说:“杜一鸣,不要演戏了!”杜一鸣的嘴张大了。
曹小鱼的车开到海边小饭馆。车门打开,宋朝平的保镖先下车,站在车门前。随后曹小鱼下车,脸上已经没有了惊惶的神色。吕萌从另一侧下来,神情镇定。宋朝平带头向饭馆门口走去。两个保镖一边一个夹着吕萌、曹小鱼跟进去。
几辆警车和特警车风驰电掣地驶过海边公路。钟扞开着车,看着前面的弯曲道路问郑金:“消息准确吗?追出这么远了也没见到车影。”
郑金自信地说:“你就开吧,这条路没岔道,宋朝平跑不出去。”
钟扞又问郑金:“情报上说接宋朝平的船是几点钟?”
郑金抬手看看表,说:“五点,来得及。”
“情报没问题吧?咱跑出这么远,万一被人玩一道,赶回去可来不及了。”
“放心,此一时彼一时,全局都动了,还有其他队的人呢。”
钟扞点点头,不吭声了。
6饭馆内的桌上,摆着一桌丰盛的饭菜。曹小鱼和吕萌面对而坐,每人身边一个保镖,宋朝平坐在两个女人中间。各人的脸色都很平和,仿佛没发生过任何事。
宋朝平给曹小鱼夹了一块鱼,笑着说:“你叫小鱼,所以应该多吃鱼,这才不愧这个好听的名字。”
曹小鱼坦然地看着,脸上是无所谓的表情。
宋朝平又举起筷子在桌上的饭菜中搜寻,突然向拼盘边上伸去,夹起薄薄的一片作为装饰的盘花,往吕萌碟子里放。
曹小鱼讽刺地笑笑说:“马屁都不会拍,人家是草头萌,跟柠檬没关系。”
宋朝平笑了:“小鱼,也就你了解我,没读多少书,能认字就不错了。你说我怎么那么有福气呀?钟扞的两个女人现在都在陪着我吃饭,钟扞要是看见了,还不得眼睛都绿了?”
吕萌冷冷地听着。
曹小鱼看看宋朝平,说道:“你把电话给我,我把他叫来,阖家团聚,多好?”
宋朝平笑道:“阖家团聚?对对对!他们一对!咱们一对!
哈哈哈!”
他开心地笑着,突然间收了笑容,恶狠狠地说:“你少跟我动心眼!想报信?哼!”
饭快吃完了。吕萌低头喝着茶。电话响了。
宋朝平接电话,抬手看看表:“好。现在四点一刻,我们准时赶到。”
一个女人打着手机从吕萌身后向洗手间走去。吕萌回头看,转过头来发现曹小鱼正看着自己。
曹小鱼的眼睛低了一下,突然站起说:“我去洗手间。”
吕萌迅速地看了曹小鱼一眼。曹小鱼借起身之机,极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宋朝平指着保镖说:“你跟着去,等打电话那个女人出来再让她进去。”
吕萌的脸上闪过一丝绝望。曹小鱼也顿了一下,但已起身,只得走去,保镖跟上。宋朝平拿牙剔牙。
吕萌突然站起来,猛地往外跑,边跑边喊:“抓流氓呀!有人耍流氓!”
宋朝平一愣,牙捅破了嘴,喊着:“快追!”
保镖反应过来,往外跑,刚跑两步就与服务员撞到了一起,饭馆里客人和服务员乱做一团。吕萌快跑出去了,跟在曹小鱼身后的保镖也扑过来,一把抓住了吕萌。吕萌挣扎着。
宋朝平忙问:“曹小鱼呢?”
保镖回头,卫生间门口已不见了曹小鱼。保镖回头问宋朝平:“老板,追不追?”
宋朝平起身道:“没时间了。快走!”
宋朝平和两个保镖夹着吕萌匆匆走下沙滩,吕萌挣扎着。
远处海面,一艘快艇正开过来。钟扞藏在礁石后面,观察着。
突然电话响起来,钟扞一惊,急忙看外面。宋朝平也听到了声音,正到处看,想退。钟扞迅速纵身跳出,举枪瞄准,喊道:
“宋朝平,举起手来。”
吕萌的脸突然涌上红晕,高声叫:“钟扞!”
宋朝平迅速地把吕萌推在身前遮挡,往礁石处走去。两个保镖分头向两头隐蔽,同时开枪抵抗。钟扞跳下礁石向宋朝平这边跑来。郑金判断了一下位置,往另一边绕过去。
保镖“啪!”“啪!”地开着枪往公路上跑。
特警举起微冲,“哒!哒!哒!哒!”一梭子打过去,保镖一头栽倒在沙滩上。
宋朝平拉着吕萌往后退,保镖在身前不断开枪掩护。钟扞突然从侧面站起,举手给保镖一枪,保镖挣扎几下倒地。
宋朝平用枪顶着吕萌,喊着:“钟扞,把枪扔下。”
钟扞眉头忽然一动,把枪放下,扔在沙滩上。吕萌吃了一惊。宋朝平得意之际,枪离开了吕萌的头颅,几乎同时,啪!
地一声枪响。
宋朝平身子一震,向前扑倒。他的身后露出双手举枪的郑金。吕萌被宋朝平带倒了,又迅即爬起,向前跑。钟扞迎上去。
吕萌扑到钟扞怀里。钟扞紧紧地抱住她。宋朝平艰难地试图翻过身来,郑金蹲跪在他身边,举枪对着他。宋朝平对郑金笑笑,嘴里流出血泡,说:“金子,一报还一报!咱俩的债清了!”
刑警大队会议室里,钟扞、郑金、吕萌、庄丹宁及几位刑警正在等着开会。吕萌穿着一身警服,显得很精神,但脸色仍有些苍白。钟扞坐得离吕萌较远,眼睛不时瞟向吕萌。吕萌与庄丹宁坐在一起,低头说着话,庄丹宁碰碰吕萌,手指向钟扞方向。吕萌抬头,正碰上钟扞的目光,羞涩地红了脸。
江克走进来,看看大家,跟吕萌点了点头,说:“人齐了。
咱们开会,局里已决定发出对曹小鱼的通令。”
门突然被推开了。众人一愣,都看着门口。曹小鱼站在那里。刑警小张跳起来就要上前,被钟扞拉住。
曹小鱼看着众人说:“我就没打算跑。请你们先出去,我想跟钟扞、吕萌说两句话。”
钟扞看曹小鱼,又把脸转向江克。江克点点头,带头向外走。郑金走过曹小鱼身边,停了一下,走出去,带上了门。屋里只剩下三人。
钟扞冷冷地说:“你知道跑不掉了?”
曹小鱼看着吕萌说:“你穿警服很好看。”
吕萌看着曹小鱼没有说话。
钟扞又道:“投案自首总比被抓住强。”
曹小鱼看着钟扞,悲哀地笑笑,说:“钟扞,难道你就没别的话对我说吗?我并不是害怕,只是,游戏结束了,你赢了。
祝贺你!”
钟扞看着曹小鱼,从身后拿出手铐。曹小鱼的眼睛里燃起一簇火花,脸上是安详的微笑,静静地伸出手去。钟扞将手铐——交给吕萌,吕萌愣了一下,接过手铐走上前。
曹小鱼的眼睛一直没离开钟扞,看见吕萌上来,有些惊讶,对钟扞说:“我情愿,让你亲自给我戴上。”
吕萌停步,回头看钟扞,钟扞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吕萌上前,咔嚓一声,给曹小鱼戴上了手铐。
王唯康,原青城市副市长、因接受辉业集团贿赂,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和妨碍司法公正遭到起诉:
杜一鸣,原青城市“一鸣整形医院”院长,因涉嫌谋杀、非法行医、伪造证据、组织黑社会性质的团伙遭到起诉:
宋朝平所属辉业集团内部具有黑社会性质的保安、监工数十人被陆续捉拿归案;刘大力,涉嫌走私罪被国际刑警组织引渡回国,接受审判。
至此,“王爷”在青城市彻底消失……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脚步匆匆,整个城市又是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钟扞、吕萌并肩走出刑侦大队大门,站在台阶上,吕萌回头看看。
钟扞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一切都结束了。”
吕萌抬眼看钟扞,温柔地说:“不!一切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