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祥獨自躺在702所醫院的病**,呆呆地望著窗外的風景,那裏有兩棵白楊樹,竟然引起了他的無限感慨。大的那一棵有碗口粗,本該是生命力最旺盛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竟有幾條枝幹枯萎了,初春的陽光也沒能讓它抽枝發芽。而旁邊的另一棵小樹卻是生機盎然,枝頭已經綻出了嫩綠的新芽,白中泛青的樹皮上,隱約能看見一股翠綠色的**暗暗流動,仿佛在躍動著青春的活力。看來它正在茁壯成長,根本無視什麽秋風春雨,而且敢於向嚴冬季節挑戰……
潘玉祥心裏也流淌著一種又酸又甜的**,不知道那是欣喜還是痛苦?尤其當他回想起元旦那天的情景,心頭竟然會泛起一種無法名說的惆悵。也許是那個討論結果還在令他不爽?更沒想到的是,在如此關鍵的時刻,他竟然支撐不住地倒下了!隨後的兩個星期簡直是嚴冬凜冽,當醫生的老伴對他嚴格要求,非要勒令他住院不可,規劃編製小組的工作也隻好延期開展了!其實他是老胃病,但平日裏被梅月照顧得很好,不常犯。可能是最近工作緊張,生理疲勞,心情焦躁,病魔就來了個突然襲擊!
那天躺在病**輸了液,他很快就熟睡過去。一睜開眼睛清醒過來,立刻就嚴厲地質問自己:怎麽一回事兒?難道真是老了,連一個方案討論會都支持不下去?這樣今後怎麽辦?科研工作的擔子又如何挑?隨後的幾天裏,他的情緒也沒有絲毫放鬆,回想起龐所長對康峻山的肯定,他不由得一次次問自己:難道真是學生對了?而老師竟錯了?是不是自己膽子不大、勇氣不夠?還是這幾年的荒廢, 自己在科研上已經掉了隊,跟不上時代的步伐了?一連串的自責使他苦惱不堪,有些問題他本人也無法回答,隻覺得腳下踩著的不是空氣,就是薄冰,總之頭重腳輕。是啊,他生怕自己一把持不住,就給核聚變事業造成巨大的損失,誰知到頭來,竟然是自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