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到5月,西北高原已經是驕陽紅似火,碧藍的晴空沒有一絲雲彩,也沒有一點點風。上午9時,酷熱的陽光更是像火炭一樣烤在身上。康峻山敞開衣襟,一隻手抹了滿把的汗水甩在地上,眨了眨被汗水演痛的雙眼,仍然精神飽滿地凝視著前方——在這條車馬紛遝的公路上,有不少行人在往前奔走,似乎都跟他一樣,拋棄了那列癱瘓的火車,而選擇了步行,隻想盡快到達目的地蘭州市。人們側著身子讓開過往的車輛,又迫不及待地紛紛加人這條塵土飛揚的大道,急行軍一般地走著……
“等一等!我要走不動了!”身後傳來潘承業的聲音,他背著一個旅行袋,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一頂草帽斜扣在頭上,滿臉大汗,東倒西歪,顯然快要堅持不住了。
康峻山笑起來,放慢了腳步等著他,“誰讓你帶那麽多東西,就不能輕裝上陣?”
他搶過潘承業的旅行袋背在自己肩上。他的東西不多,一個軍用挎包,一個緊束在腰間的小背包,走起路來本不礙事。但他帶著的另一個公文包卻十分沉重,裏麵全是有關資料和技術方案。而康峻山卻像一匹負重的駿馬那樣撒著歡,滿不在乎地加大了步子,“快走,像你這樣趕路,天黑也到不了蘭州!”
潘承業喘著氣跟上他,一邊埋怨道:“誰讓你放棄火車不坐,要自己走路呢?還是急行軍……我跟你出來搞調研,可算倒了大黴!半個月就跑了五個省,從最東北到大西北,也不讓人歇口氣!哎,我哪有你這個勁頭?”
康峻山嗯嘿笑起來:“是你爸讓你跟我出來,好好磨煉一下的!要說那列火車,遇上塌方,它就像一條僵死的大蟲!你就是等上三天三夜,也不會有人來救你!還不如勞動我們自己的兩條腿……哎,你知道嗎?在試驗車間,人們都把這兩條腿呀,叫做‘連二杆’,它就像一部簡單的機器,不用可要生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