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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七結八紐的事縈繞在焦裕祿心頭,讓他心神不寧。他摘下牆上的二胡,定了定弦,拉了起來。因為心裏有事,胡琴拉得有些心不在焉。
徐俊雅來了,不忍心打擾他,站在窗外聽。聽了一會,許俊雅敲門進了屋子。
徐俊雅說:“焦區長,你太了不起了。”
焦裕祿摸不著頭腦:“我?了不起?有啥了不起的?”
徐俊雅說:“黃老三在別人眼裏是隻老虎,在你眼裏就是個癩貓。說抓就抓了,說放就放了。”
焦裕祿說:“這就了不起了?小徐呀,要說了不起,可不是我焦裕祿,而是咱們的黨,咱們的這個隊伍。離開這個隊伍,我算個啥?對不?”
徐俊雅說:“反正你講的我都覺得有道理。”
焦裕祿說:“不能這麽說,你是中學生,咱土改工作隊學問最高的人,你要有獨立思考。你來有事?”
徐俊雅說:“焦區長,眼下咱們土改到了關鍵時候了,我想著,為了教育群眾,我們工作隊可以排演幾出戲。”
焦裕祿興奮起來:“好呀。”
徐俊雅說:“聽人講焦區長在南下工作團的時候演過《血淚仇》男主角,演得可好了,還聽說看戲的戰士忘了是在看戲,要拿槍打那個演偽保長的演員。”
焦裕祿笑笑:“這你也知道?”
徐俊雅說:“你的故事大家都在講嘛。”
焦裕祿問:“那咱排什麽戲?”
徐俊雅說:“就演《小二黑結婚》。我扮小芹,你扮小二黑。”
焦裕祿靦腆地一笑:“不行,我比你大七八歲,演不像。”
徐俊雅說:“那有什麽?你不會打扮得年輕一些嗎?”
焦裕祿摸摸自己的臉,笑了。
徐俊雅說:“這些日子一忙起來,你就顧不上刮胡子了,頭發胡子亂蓬蓬的,也不講究穿衣服了。”
焦裕祿瞧瞧自己身上:“我接受你的批評。其實呀,我本來也不是個拉塌的人,小時候家裏窮得揭不開鍋,可是娘還是讓我和我哥都上了幾年學。每天放學回家,娘就捏著一把小笤箒,把我身上掃一遍。那時穿的衣裳補丁羅補丁,可總是幹幹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