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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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邊的天氣說變就變,中午還是豔陽高照,萬裏無雲,到了午後突然間就陰雲密布狂風乍起,不一會兒功夫,飄潑大雨就傾瀉而下。密不透風的雨簾砸在地麵上、屋頂上,濺起白色的水霧。一片滂沱之中,街對麵的房子幾乎隻能看清一個輪廓。狂風撕扯綠化帶裏柔弱的花草和樹上的枝葉,把它們卷到地麵上,瞬間就被奔跑的人群碾成花泥。

街上的雨水匯聚成一條條湍急的小溪,四處奔流。車子都打開了大燈和霧燈,像蝸牛一樣慢吞吞地行進在汪洋之中,車前的雨刷轉得像小風車一樣,還是難以應付密集的暴雨。來不及反應的人們瞬間就被淋得渾身濕透,驚惶地跑向最近的屋簷、書報亭和商店。不遠處一個電話亭裏,竟然擠進了八個人,大家擰著濕漉漉的頭發和衣襟,不住地打顫,這時候也顧不上什麽男女老少,隻要不再淋雨就比什麽都強。

我端坐在茶藝館柔軟的蒲團上,看著窗外亂糟糟的世界,捧起麵前薄如蟬翼的白瓷茶盅一飲而盡。這人參烏龍炒製得欠一些火候,清香有餘但是甘甜不足。旁邊那一桌是三個中年人,看樣子是來談生意的。身穿水藍貢緞旗袍的茶藝師正伴著悠揚的古箏為他們表演,蓮藕一樣白皙圓潤的手腕輕快地轉動著,微微翹起的蘭花指劃出一道優雅的曲線,暖壺、洗茶、切沫、溫杯、搖壺…...一招一式如行雲流水。看客們都忘記了高談闊論,目光緊隨著她的手指和那上下翻飛的茶壺轉動。

可惜我對於茶的品味目前還停留在解渴祛暑的層次,對這些繁瑣的茶藝茶道和矯情的所謂文化層麵的東西興趣不大。茶聖陸羽說得明白,“茶之為用,味至寒,為飲最佳。精行簡德之人,若熱渴、凝悶、腦痛、目澀、四肢煩、百節不舒,聊四五啜,與醍醐、甘露抗衡也。”茶葉原本就是保健的飲料。至於上下三千年的所謂文化積澱和品味大多是後人無事生非琢磨出的成果。品味,需要的不僅僅是錢,還需要大量的時間來培育。如果我有空閑的時間,寧可多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