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走越荒涼

走進沼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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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瓦拉姆把我的手抓得很緊,拉著我從一處斷牆的缺口穿出,眼前一亮,一片寬闊的綠草地平靜地躺在前麵,平坦地向下伸延,前方的雪山也好像矮了下去,蹲在遠處隻剩一個白銀色的峰頂。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草香味和潮濕的土腥味。我使勁吸口氣,心內爽快極了,大喊了一聲,跳到軟綿綿的草坪上連翻了好幾個跟鬥。

達瓦拉姆驚叫一聲,抓緊我的衣領,把我揪了回來。她急得臉都暗了,說:“你想找死了吧?跑那麽快!”

我不知她在說什麽,抓抓頭皮,說:“這片草地踩著真舒服。”

她說:“陷你進去,就舒服了。”

我才感覺到腳在下陷,埋頭一看,渾濁的水已漫上了我的腳背。我嚇得跳到了幹爽的地方。達瓦拉姆說:“你再往前走,陷你進去,連氣泡都看不見,你就被淹沒了。”

我想起了紅軍長征時過的那片草地,想不到這裏也有一片。抬眼望去,冷冷清清的一片綠草,直達壓著層霧靄的遼遠之處,是那樣的寂靜。隻有風時時從草根掃過,發出唰唰唰的聲響,而人卻感受到一種穿透骨髓的寒戰。

達瓦拉姆說,走這片沼澤時,要會看路。朝石頭多的地方走,朝有馬蹄印和牛羊糞的地方走,那才是穿過沼澤的路。

我們朝有馬蹄印的地方走,路很硬,沒有在草坪上走起那麽舒服,心裏卻踏實了許多。馬道曲曲折折地伸向草地深處,很像一條細長的蛇爬過後留下的痕跡。路旁竟然有一眼水池,池四周生有灌木和蘆葦,映著藍天和灌木的水看起來清涼極了,**著走出一身臭汗的口幹舌燥的我。

“我想喝水,口渴死了。”我說。

達瓦拉姆拉住我,不讓我喝。她說,這池中的水有毒,不能喝。我指著水底清晰的遊魚,說魚都活得好好的,怎麽會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