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走越荒涼

狗肉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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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倆躺在**,鼻孔裏不塞滿了狗肉的腥味。這饞得人心裏發慌的味道,讓人整夜都睡不著覺。我們沒點燈,看著夜色把窗戶染成深藍,又讓淡淡的細月抹成一片慘白。寂靜中,寒冷變得尖銳起來,在肌膚上刺著在骨髓中鑽著。我們剛把冰冷的被窩裹出一點熱氣時,屋外一片喧鬧聲衝了進來,在屋內膨脹著。窗戶上手電筒光晃來晃去,幾隻大手在門上嗵嗵嗵砸著。

“偷狗賊出來!”

“打死偷狗賊!”

我們坐在黑暗中,大氣都不敢出。我偷偷地在窗戶前看了一眼,黑壓壓一生人圍在屋外,就回頭朝甲嘎伸了伸舌頭,說:“媽呀,你引起了一場‘秋收暴動’。”

“出來!有打狗的本事,就不要躲躲閃閃。”

一塊石頭砸在玻璃窗上,碎玻璃撒了一地,那個高個新知青的額頭讓玻璃片劃了條口,手抹鮮血哇哇大叫。

“別亂砸東西!”有人說。屋外的人靜下來。

“讓開讓開,我去找他們談談。”是剛上任的女支書玉珍的聲音,她在縣城讀過初中,漢話講得很好。她又喊了句什麽,接著便是嘭嘭嘭的敲門聲。

“娃娃們,開開門行不行呀?”聲音極溫和。娃娃們讓恐懼抓的心鬆弛了,有人想去開門,甲嘎瞪著眼睛吼:“想找死就出去!那是一頭狼外婆。”

屋外的女支書又敲又說:“開門吧,我保證誰也不會傷害你們。”

我說:“你讓那些人散開,我就讓你進來。”

女支書朝後麵的人揮揮手,說了些什麽,那些怒火滿麵的人退後讓開,我就開了門。那些人又跟在女支書背後,吼叫著擠了進來。他們使勁抽吸著鼻孔,嗅到了濃濃的狗肉腥味。廚房的牆上釘著還在滴血的狗皮,那是甲嘎留著給姐夫做褥子的。女支書氣青了臉,撫著狗皮說:“娃娃們,你們知不知道,這狗是我們隊裏的**。”她說,這狗是守護隊裏的種子庫房的,全靠它雄壯的模樣,這麽多年偷糧食的賊才不敢來光顧。她回過頭,眼光很嚇人,說:“是偷殺了狗,你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