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巴历险记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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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过几乎空无一人的海滩,一路西行。绕过小岛的末端之后,又走上了岛屿南面的海岸。我走进了红树林密布的沼泽,向着岛屿的内部继续进发。在很多时候,勘察战场非常必要,而且,我还得好好地审视一下自己的内心。

在树林里走了一阵,我才发觉自己已经累得昏昏沉沉了。可是,我没有停步。过去我也被迫在夜晚行过军,一边走一边迷糊这回事曾是我的长项。可是,今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任务,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就这样,我在一棵棕榈树下找好一片干净地面坐了下来。

我从背包里拔出格洛克,塞进了T恤下面。我的脊背倚住了棕榈树的树干。这里很热,蚊虫也很多。嗯,应该没人会来给我做伴了。

我把事情从头到尾回想了一遍。嗯,我早就应该猜出萨拉在迈阿密的那个男朋友就是费利佩。我说过,线索都是明摆着的,我只是没把它们归纳到一起而已。嗯,这不是因为我很笨,我只是不愿意想到这个问题。我妈妈说过,我这个人总喜欢“故意装作无知”,她到现在都是这么认为的。

其实,我在过去也有类似的经历,可我还是第一次要和竞争对手待在一条船上,大家还得来一次一起行动的午夜出逃呢。唉,我、杰克、费利佩和萨拉,我们四个人的卧房应该如何安排?这个问题实在让人尴尬,虽然每个人都应该假设,我在古巴一直品行端正、像绅士般有礼。

我理解萨拉,知道她为什么没对我说实话,我也清楚她很纠结,而且,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和费利佩摊牌。如果我和萨拉没有走到这一步,今天也不会如此麻烦了。可是,没办法,我和萨拉已经克服了千难万险来到了卡约吉列尔莫。

费利佩是这段三角关系中另外的那一个角。他的女朋友和我一起来了古巴,他为此吃醋吃得都快发疯了。他疯不疯,我才不管呢。不过同为男人,我还是比较同情他的。第一次在基韦斯特见到费利佩的时候,我对他的印象颇为不错。他看起来精干可靠,值得托付信任。但是,回想起来,他也把我好好打量了一番。当时,他可能在思考:我是不是那种会撬他墙角的人。如果当时的我就知道他和她的关系,一定会拍着胸脯请他放心:我不是那种人。可是,没人告诉我这个情况,我自然也失去了一次做君子的机会。

为什么?我在想着,为什么就没人跟我说清萨拉和费利佩的关系呢?萨拉应该向我坦白的。如果她不肯说,卡洛斯或者爱德华多为什么也不说呢?好吧,用航海术语来说,他们肯定一心想要把我拉上船,而萨拉·奥尔特加就是最诱人的那块饵料。萨拉可是说过她有男朋友的,嗯,她大概只是记不住男朋友的姓名了吧。

他们没说这件事情,应该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此次任务对于爱德华多、卡洛斯和他们那些朋友太过重要。为了保证完成任务,自然可以不惜代价。我能想象,他们肯定费了很大的劲才说服费利佩,让他同意自己的女朋友和一个英俊的陌生人共赴古巴。不过,萨拉到底许下了什么誓言,才让费利佩相信她会守身如玉呢?我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的山盟海誓绝不足以说动费利佩,她一定动用了更为重要的手段,比如,他可能得到了很大一笔钱,醋火也因此稍稍平息了一点。嗯,要不是所有这些信息都凑到了一起,没人能够料到真实情况就是这样的。

还有萨拉,她可是很多男人注目的焦点——她吸引了我、费利佩和爱德华多,当然还被安东尼奥盯上了。嗯,只有卡洛斯和她算是清清白白的生意关系,虽然卡洛斯也很喜欢她。

爱,是任务合同中的一个章节。但我也肯定,萨拉给我的爱已经超出任务的要求。这一点有可能连她自己都不是那么清楚,在船上的时候,她和我调笑了一阵,可我很明白她这么做的目的。我俩还没到哈瓦那之前,她就知道我俩一定会发生关系。我的意思是:对这种事,我可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她却是十分笃定。我俩抵达哈瓦那的第一天,她曾在“国家”酒店向我说明了这一点:对,我俩会同床共枕。很明显,她并不是上了我的钩。在这一点上,她对自己很诚实,对我也没有隐瞒。在我看来,她不过是和我谈了一笔生意:她给了我一次风流的机会,而我则要因此表现得体贴可靠,还得付出完成任务的决心。

做这种生意,总会收获一些出人意料的后果,比如坠入爱河。嗯,我觉得我俩已经爱上对方了。

现在,我们需要走出这个怪圈,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任务上面。任务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千万不能被满腔的情绪、妒意和仇恨给搞砸了。嗯,基韦斯特即将出现在海平面的那一方,只不过,在船舱里掌舵的人会是杰克和我,费利佩则陪着萨拉坐在船尾那边,他们还可能待在舱下的同一个房间里。唉,作为船长,我可能应该宣布一道纪律:本船严禁亲密关系。

这次航行一定很有意思。不过,我们先得在7点钟赶赴那个鸡尾酒之约,然后还要趁着半夜偷偷出逃,躲开古巴海军的炮艇。

我闭上了眼,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半睡半醒这种事,参军的时候我最是在行。我的一只手还握着枪,大脑也有一半还很警觉和清醒的。

渐渐地,我只剩下了最后的一点意识:嗯,萨拉觉得她确实爱上我了,地点就在古巴,在这个棕榈摇曳、美酒醉人、月光柔和、情歌**漾的地方。不知道回到了基韦斯特和迈阿密,我俩的爱情还能不能继续下去。嗯,还是回去之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