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秘

第五章 死亡穀 酒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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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一麵對那麵冰冷的石壁,我都會被一股強勁的風帶到另一個時空。

那裏冰天雪地,寒冷攪拌在空氣裏,我吸進胸腔吞進肚皮,好像每一根血管都冰凍住了,眼前隻有飄灑不盡的雪片,滾來滾去的雪風,還有在霧靄中時隱時現的牧牛部落……

那隻火紅的狐狸不知疲倦地在雪夜裏奔跑,在它躍過第五個大雪堆時,天就大亮了。

早起的人們都聽見了空氣中響起的那聲濁重的歎息。

一棵承受不了雪壓的老杉樹,歪斜著身子緩緩砸了下來,枯朽的枝丫劃過薄脆的天空,發出一片陶瓷破碎的聲響:嘩嚓嚓,嘩嚓嚓……

雪又落了下來,漫天漫地,淹沒了雪地上剛剛留下來的腳印,吞沒了熄滅不久的篝火,把黎明讓給了厚重的黑霧,讓給了石頭也會凍得顫抖的寒冷。

又一棵不負重壓的老樹沉甸甸地砸在雪地上,濺起一片灰蒙蒙的煙霧。幾隻凍傻了的雪鴉懶懶地挪挪身子,連頭也不肯抬一抬。

頭人帕加歪坐在一頭老牛背上,落在部落馱隊的最後麵。牛笨重地從雪窩裏抽出圓蹄,又踩進另一個更深的雪窩。牛身子搖搖晃晃,像在激流中晃**的小船。帕加沒力氣催趕牛,任由它慢慢挪動。他眯著眼睛,凍得青紫的臉頰上透出得意的笑。

皮袍內,有東西蠕動了一下,他伸手按了按,嘴裏罵了句什麽,又讓風刮跑了。

“唉喲喲,你們走得快,走遠點吧,越遠越好。你們走遠了,眼睛就瞎了,就該老子獨自享享福了,哈哈!”

他盤腿坐在牛背上,伸手進馱子旁邊的一隻皮袋子裏掏摸了許久,掏出一隻拳頭大的葫蘆來。他又偷偷笑了一聲,搖晃了幾下葫蘆,伸著耳朵聽聽裏麵的水響,興奮得咂響了舌頭,臉頰湧起了一片血紅。他咬開蓋子,使勁吸吮了一下裏麵的味,不停咂著焦渴的嘴唇,又塞上了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