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秘

夢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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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好熱!

我仰起脖子想喊叫,喉頭有什麽東西堵著叫不出來。那種熱,像是關閉在蒸籠裏大火燒煮的熱。我的皮肉正在鬆軟、脫落,隻剩一堆骨頭。

我醒來了,這不是夢,我渾身浸泡在滾熱的水池裏,水霧彌漫,四周一片豔豔的紅色。我想動,身子是軟耷的根本就動不了。拚著命抬起頭,水濺起來濕了我的臉。我看見,水像血一樣的紅。

一股青草與雜樹熬煮的香味堵塞了我的鼻孔。

達瓦的聲音很軟很甜,在我耳旁說:“別動,老阿窪在給你做斷骨複植治療。你不動,就好得更快。”

我看清了達瓦的臉,明潔的像月亮似的,她很甜地笑了一下,我的心平靜了。我說,我躺在這裏,再也看不到在風雪裏掙紮的阿窪部落了。我心裏又冒出昨天看到的洛爾丹和索瓊在雪原上的爭執。不知為什麽,我很討厭洛爾丹,同情索瓊。那個甘願犧牲自己來救他的女子,洛爾丹怎麽還那樣對待她呀。

我說:“洛爾丹再那樣對待索瓊,就該把他扔到雪原上喂狼。讓善良的索瓊回到部落去。”

達瓦笑了,說:“你還在想他們的事呀!好的,你不能看圖像,我就給你放段他們的錄音。是我們香巴拉人悄悄錄下的。聽了你就不會責怪洛爾丹心腸狠了。”

我知道那種“布拉特納馮”型錄音機,在印度時聽肯特放過,長長的磁帶子放在上麵哧哧紮紮地響,放不了多久就攪帶或斷帶。聲音出來,很脆很純的聲音,聽著好像經過純淨空氣洗潔過似的。達瓦輕聲說,你閉上眼睛聽吧,老阿窪都翻譯成你能聽懂的語言了的。

有個男聲傳了過來,有些衰弱也有些剛硬。我想,該是洛爾丹的聲音吧。

他(喝了好多水,嘴唇仍然幹裂,對著暗黑的天空說話,聲音卻痛在了索瓊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