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上班,齊嘯天在辦公室裏處理了幾份重要文件後,習慣地用手托著下巴,眼睛直直地盯著對麵牆上的場區地圖,又想起了東風二號導彈發射失敗的慘景……他打開筆記本,寫下了一行字:記住3月21日這一天!
然後用紅鉛筆在這行字下畫下了一道紅線。接著又加起一行:為什麽不能在測試中發現問題呢?
齊嘯天寫完後,合上筆記本,戴上帽子,走出辦公樓北門,快步到了車隊。按照齊嘯天的指示,車隊任何時刻都備有一輛戰備車,隻要他到來,立即能啟動。齊嘯天習慣地坐上戰備越野吉普車,司機即把車開出車場。司機知道,司令員在場區活動時,從來不帶秘書和警衛。剛開始,保衛部長還鄭重其事地在一次黨委擴大會上提過意見,但齊司令我行我素,根本不予理采。漸漸地,其他首長也改變了帶秘書帶警衛的習慣。從這點也印證了一種說法,軍事主官的作風,往往決定了一支部隊的作風。車隊司機早已摸透了司令員的脾氣,待他上車後,隻要不說話,就朝北向7號方向開。到了7號路口,如果還不說話,就直奔4號。到了4號路口,要是還不說話,就往1號方向去。今天司機開到4號路口,齊司令還不說話,過了4號路口500米,司令員說到3號。司機減速慢行,向左駛入岔路,朝導彈墜毀爆炸坑開去。齊嘯天從車上下來,第三次來到導彈墜毀觸地爆炸點。導彈殘骸已經拉走,但炸出的大大小小的彈坑和掀起來的沙土,像個齜牙咧嘴的怪物,仍然像以前一樣和齊嘯天對視著。
齊嘯天已經是第三次到東風二號墜毀現場了。第一次是試驗失敗後,他第一個衝進來,看到了導彈墜毀後慘不忍睹的現場,強忍著沒有流出眼淚。第二次是陪同從北京匆匆趕到場區的錢學森進去的。錢學森仔細地看著一件件儀器,摸著一根根電纜,又調來點火到墜毀全過程的光學測量膠片,召開了五個座談會。錢學森詳細地聽取了各方意見,不時地提出了各種各樣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