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昕飛這段時間很忙,忙於風暴1號運載火箭試驗任務的準備,忙於中隊的技術訓練,忙於學習掌握火箭發動機係統和安全遙測係統,忙於進行中隊各專業之間的技術協調,忙得把老婆生孩子的事也忘了。
1972年6月20日晚飯前,通信員交給闕昕飛一封信。他接過來一看,是遠在新疆烏其格拉邊防醫院的妻子伊品梅的來信。當著眾多官兵麵前,他不好意思拆看。到了食堂,他胡亂吃了個饅頭,喝了碗湯,立即趕回宿舍看信。
昕:
近來可好?
我們碰到鬼天氣了。今天一早刮起了黑風,現在還在不停地猛吹。呼嘯而來的大風,裹挾著漫漫黃沙黑土,把天空塗成了灰色,把大地蓋上了黑沙。現在已是深夜,肆虐的風沙仍不停地敲打著窗戶。此時的我,形單影隻,寂寞難熬,多麽期盼有一個人在身邊喲!
我坐在昏暗的孤燈下給你寫信,而腹中的胎兒卻不時地踢動我。大概是發出信號吧,要我告訴你,再過一個半月你就要當爸爸了。每當想到將要成為人母,我心中就會湧起一股興奮的感覺。你呢?快要成為人父了,有感覺嗎?
哼!我猜你根本就沒有想。
眼看肚子越來越大,翻著日曆數著的預產期也越來越近,想法也越來越多,其中最大的問題就是在哪裏生產。在此分娩,你能陪我嗎?不用回答,我早料到又是那句話:忙,請不了假。你不來也罷,我咬牙堅持56天。但以後怎麽辦?白天要上班,孩子一個人放在宿舍能放心嗎?前年,我院一個護士把孩子放在**,任他玩耍哭鬧,拉屎撒尿。到了工間操,她跑回去喂奶、換尿布、擦屁股。好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把孩子拉扯到四個月。一天快要下班時,突然來了個急診病人。待她處理完畢跑回家時,看到孩子一動不動地俯臥在**。她急忙把孩子抱起,拚命搖晃呼喊,但孩子早已沒有反應。她使出渾身解數搶救,又是口對口呼吸,又是按摩心髒。然而,孩子終因回天無術而夭折。她發瘋似地抱著孩子大哭大叫。你說多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