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

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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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哞牛來找郭草樓的時候,帶著叉燒肉、白斬雞和一瓶白酒。兩人盤腿坐在保安室旁邊的樹蔭下,麵前鋪了張報紙,酒和菜就攤放在上麵。

郭草樓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總讓你請客。”

李哞牛對著酒瓶“吹”了一口,“這算啥,應該的,應該的。”

“應該的”這三個字似乎有些含意,郭草樓卻沒有問。郭草樓隻是接過李哞牛遞過來的酒瓶,也跟著吹了一口,然後又是白斬雞又是叉燒肉,嚼得很陶醉。

白斬雞是清爽的滑嫩的,口感有些象春筍。叉燒肉帶著些許煙熏火燎的味道,油汁濃重。李哞牛不過是給人送送純淨水罷了,手頭卻比郭草樓闊綽。李哞牛的身上帶著那種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義氣,喜愛結交三朋四友,所以在外麵比郭草樓要趟得開。

旁邊是員工小食堂,正值用午餐的時候,女工們出出進進,望過去很有些姹紫嫣紅。李哞牛一邊吃,一邊忍不住向那邊睃。手裏的白切雞腿往口裏送的時候,竟送在了鼻尖上。

“嘿嘿嘿,鼻子也想吃哩。”李哞牛自嘲地用手一抹,油漬就開放到了臉蛋兒上。

郭草樓取笑她,“是想吃人吧?秀色可餐呐。”

心事被朋友點破,李哞牛就感歎地說,“你們廠裏的女工真多,找對象可就方便了。”

郭草樓逗他,“要不要弟弟幫你介紹一個?”

“嘻嘻嘻,”李哞牛撇撇嘴,“能哩吧你,自個兒的對像還沒影呢,瞎操我的心。”

郭草樓嘴硬,“誰說沒?早就有了!”

“真的?叫來看看呐。”

郭草樓被逼住了,他說,“行,行。等她露麵,我就叫她過來。”

曾金鳳是要吃飯的,曾金鳳是會露麵的。郭草樓的眼睛往小食堂那邊盯著,不一會兒就看到了曾金鳳。曾金鳳手裏端著個大搪瓷缸,裏麵裝著剛買的二兩白米飯。她的午餐最簡單,醬油米飯泡開水,飯有了菜有了湯也有了,所需成本很低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