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舊貨店的模特兒

青春三重唱

字體:16+-

——寫給我的三個普普通通的青年朋友

彭曼:“小夥子們的眼睛盯著我,我不出場他們決不罷休。”

省直機關和工廠不一樣,星期天是不上班的。可是我們庁長卻強調堅持星期天和節假日的輪流值班製度。一個季度差不多輪上一次,這個星期輪上了我。

機關的辦公大樓一到星期天總是這麽寂靜,平日裏象黃蜂一樣敏嗡嗡地出出入入、湧滿樓道的人們一下子全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很象當年我在軍區空軍文工團時每晚演出結束後的情景。密密排列的一個個座位上,原本蜂蜂湧湧簇動著數不清的人頭。敢場,人們紛紛離去,那舞台下的座位就象是一塊空空的巨大的雜巢演員們都到後台卸牧去了,空落落的舞台一下子顯得那名髙、那麽深。收起的軟景吊癢在頭頂上,舞台宛姐一個懸掛著鍾係石的太岩洞。

每當這個時候,我才有機會走到舞台正中的那個麥克風前,亮嗓門,演一演李鐵梅。“……爹爹和奶奶,齊聲喚親人,這裏的奧妙我也能猜出幾分。”空曠的大禮堂裏,回聲是多麽響亮喲!象有7隻黃鸝鳥在飛……

自已的歌聲會感動自己的,我覺得我的整個身體歡象提琴的琴箱在共鳴、在顫動。我的鼻子酸了,眼睛澀澀地想要流淚。團長為什麽老是說我的音量小?小——“象蚊子在哼哼!”排練時,那是在院子裏唱的呀,沒有擴音器,當然聽起來不響啦。頂討厭的,是拉京胡的老趙。他自己閉著眼睛,象瞎子探路一樣把手裏的琴弓東搗西戳的,可是動不動就數落我:“停,掉板啦。慢半拍!”

他那一把京胡吱吱扭扭的,象是沒上油的車軸一樣不住點兒地響,哪能聽出什麽節奏來?可是所有的人都附和他,他是從省京劇團招到部隊來的,當然能唬住人啦。我心裏老想著往前追,跟上那板鼓,跟上他那搖來晃去的琴弓,可是總也追不上。“磨刀人”、“賊鳩山”、“李玉和”……所有的人都笑嘻嘻地叫著我的綽號——“慢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