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舊貨店的模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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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螺螺:“阿黃阿鸝兒不要笑,等我爬上它就成熟了。”

彭曼到上海去了,她說領導批準她去聯係買一台影印機。婆實現四個現代化嘛,打字室也應該有點兒“現代化”的裝備她一走,邰辛仿佛掉了魂一樣,匆匆忙忙地準備著到上海接汽車的事。看來,他想早點兒走,連著兩天加班運基建材料,還跑長途到油田給機關拉回了一車煤氣罐。大概是累的,他一回來就病了,發燒,肚子疼。醫生檢查,說是闌尾炎急性發作,讓他住院。邰辛的家在縣裏,彭曼又到上海去了。做為徒弟,照顧師傅是理所當然的。

醫生和護士都說,割除闌尾是最一般的手術。可是我一閉上眼睛,想象出邰辛麵無血色地躺在手術台上的那種情景,心裏就害怕。那手術室裏的藥味一定濃得讓人透不過氣吧?醫生護士一個個都捂著白口罩、戴著白帽、穿著白長衫,隻露出一雙雙黑眼珠。白色,在農村是那種不吉利的喪事的標誌呀!明晃晃的刀子、剪子、針……往人的肚子上割、剪、縫,紅殷殷的傷口淌著血…嚇死人啦!邰辛緊閉著眼睛,一條長長的白被單掩蓋著他。他還會再說話嗎?他還會再站起來嗎?……

我不敢想了。護士要他先吃兩個白藥片,過一會兒就要他進手術室了。我把藥拿過來,端起一杯水給他。我又想起了平時坐在駕駛室裏給他遞水吃藥的情景,他總是樂嗬嗬地象吃糖一樣把那土黴素片吃進去。可是,吃了這兩片藥,他就要,我的手哆嗦了,一杯水全碰翻在病**邰辛進手術室怎麽呆了那麽長時間?我在走廊裏轉來轉去,又回到病房裏坐下。望著空空****的病床、凹陷的枕頭,皺皺巴巴的床單、漸漸洇開來的濕水印,一個可怕的念頭忽然出現在我的腦海裏:他,也許再不會回來了!

可他終於回來了,從推車上抬起頭、仰起身我驚喜地去攙他,他居然還笑了笑說:“你怎麽搞的?眼睛那麽紅,害怕了?他可真是個男子漢,動了手術還那麽齙吃,早早就下床活動了,不要我攙,自己扶著牆走路。還嚷嚷著要拆線出院。我埋怨他,為什麽那麽性急。他告訴我,彭曼臨行前和他約定好了,要他在十天內趕到上海。兌現這個許諾,在他倆關係上的重要性,他也告訴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