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發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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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的夜宵李洞峰居然喝醉了。

張林雖然摳門,也還是給記者們準備了二鍋頭和幾樣涼菜。記者們就鬧哄著給張林和巡警們敬酒,說從來不知道還有他們這樣的警察。張林顯然酒量不俗,幾杯下肚麵不改色,還笑眯眯的。狡猾的記者們就轉了目標,奔李澗峰來了。不知道為什麽,那天晚上的李澗峰就想喝酒,於是就沒有拒絕。屋子外麵的雪越下越大,暖暖和和的小食堂裏,人們就都喝得有點忘形。

第二天李澗峰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雪早就停了,天還是陰沉的鉛色。和每一次大雪之後一樣,仿佛積雪吸去了聲音,四下一片寂靜。李澗峰就在這種寂靜中醒來,睜開眼睛時大腦是一種停頓狀態。

愣了半天,宿醉的頭痛才漸漸地在感覺裏清晰了起來,鈍刀子一樣地在腦袋裏割來割去,要多難受有多難受。每一次都這樣,發誓不再喝酒了,但情緒來了就管不住自己,又喝,而且喝醉。從這一點看,自己還真是個意誌比較薄弱的人。

掙紮著起來漱口洗臉。電話響了,帶著滿嘴的牙膏沫子接了,是前妻王婉琴。問他看沒看韓玲那篇文章。李澗峰說看了,前妻就問:“那麽說馬小凡出來了?”

李澗峰知道王律師聰明絕頂,從韓玲的文章裏分析出馬小凡的解脫不是難事,就說:“‘雙規’結束了,下一步還不知道。”前妻說:“這就說明問題了,市裏的博弈要結束了。”

李澗峰忍不住樂了:“一個馬小凡,一個算起來連副科級都夠不上的幹部,她連官場的門都還沒摸著呢。”

王婉琴也笑了一聲,但是分明對李澗峰有幾分蔑視:“你懂什麽。小人物的解脫往往是一個信號,代表了一種姿態,或者是一種交易。”

前妻不想多解釋,說完就把電話掛了。李澗峰掐著欲裂的腦袋,心想這都是怎麽了,都去做自己的事情好不好,非要削尖了腦袋往官場上鑽。想著,腦筋一轉,又想:如果這麽說來,那個韓玲寫這篇東西是不是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