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田如此为柏原出力,原是打算承包川野的第二期工程。
他自恃在签证延期的事情上帮了大忙,要价比别的公司足足高出一倍里
工场长私下找他谈了两次都没有奏效。渐渐却听见放出风声来,说川野的头面人物不讲信义。为他解决了那么困难的问题居然不肯还情
这个国家的确是“信义之邦”。日本人在接受了别人的好处以后,会深感欠下了这笔情,于是思感”就如同’侦务”一般沉重地压在心头,即便含辛茹苦也要加倍偿还
他们常用这个道义负担来析磨自己压抑别人,而且把这知思图报的传统美德看得比生命还要宝贵。
早知道是这样,我宁肯回国,也不愿让心爱的人如此为难准
“难道毫无办法,只有把这项工程交给迁田吗”
我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看来只有交给迁田了。”柏原答复得异常平静。
“请让我走吧”
我不由自主地跪在他面前求告:
“我一走,他就没有理由再拿这事来威胁你啦!无论我对佐拉吉有过什么样的贡献,公司也不愿蒙受这么大的损失呀整整700万哪:你怎么承担得了啊?如果事情败露,必将毁了你的前穆,”
“这些事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办法解决。”
他连忙扶起我,仍旧胸有成竹地安慰。
原来柏原的口风向来很紧,他从未透露过这部分经费的开支已包括在总预算中,现在就可一方面以申请资金为名拖着迁田方面化整为零,将工穆拆散后先交给一些收费低廉的小建筑公司,只为迁田保留几个主项,这样便把佐拉吉的损失减到最少程度
“迁田可是与黑社会有关联的人物呀“我听了大吃一惊,不寒而!“你非但没有偿付完人情债,还会给自己惹来新的麻烦”
“没有什么可畏惧的他不慌不忙地说,“人家帮助过我们公司,得点好处本来理所当然,我也应该报答人家只是没想到迁田的胃口太大了,这才不得已而为之啊”
我仍不免优心仲忡,柏原便把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原来公司正在考虑变动他的工作,这是一次转职的考核,证明此人确有胜任新工作和适应新环境的能力后,就会再次升级。
这次丢的地方是一家正待搞中期计划的工场,人家早有胜算在胸,要和我一起在江“也来个壮举
真好比柳暗花明啊我这才轻松地往地席上一坐,似乎转危为安地打趣开了:
“柏原先生是因为这个才如此卖力气地跑签证吗?,
“当然也包括了对新工场和新计划的期待,但最重要的,还是想和你一时一刻不分离呀”
柏原却急了,忙用手在小方桌上空空地指划着
“咯,江“工场在长崎附近,离这儿有三个多小时的路程,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不回家而和梅生活在一起啦”
谈到这点两人都神情凄惶。最近他常来阿坡寮,车就公然地停在门外。夫人近在咫尺,每次的借口都是在工场里加班。
某个清晨良子突然去送吃食,值班人员说工场长早就回家了。当晚夫妻两人干了一架,柏原不痛快了好几天
“家里人愿意你调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吗?”
我小心冀冀地问,同时用勺子慢慢替他搅拌着杯里已经凉了的咖啡。
柏原苦笑了一下,面色抑郁地把当时的情景描述一番:
妻子在织毛衣,大女儿在写信,小女儿在着书家之主宣布即将调到程远的地方去工作,今后每周只能回来一次。妻女听了都不作声,谁也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谁也没有流礴出丝毫挽留的重思
良久的静场后,还是小女儿作代表似地说了一句:
“只要爸爸每个月记住把资寄回家就行了里”
“那时我感到自己十分孤独,甚至还满心希望着她们都不让我走呢”
柏原说这话时那付落落寡欢的模样,给我留下了难忘的沉重的印象大概他在自己妻女的心中,不过是一部挣钱的机器!金钱社会的血缘亲情,由此可见一斑啊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