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漢章倒在了地上,流出的血,將地上都染紅了。在微弱的燈光照耀下,地上流的血很快凝固,像是爬了幾條蚯蚓。
“你們是從哪裏跑出來的?”這時,趙爾豐似乎才注意到兩個殺死了彭漢章,卻跪在他麵前的兩個軍士,餘怒未息地喝了一聲。
“請大人恕罪。”兩個跪在麵前的軍士索索發抖,說他們是負責看守彭漢章的本縣兵丁,隻因天氣嚴寒,而軍餉不但長期未發,棉衣也沒有發。今夜這個時分,飄雪,實在冷來無法,想想彭漢章已然昏死,站籠牢固,量他也跑不出來,他們這就躲在門洞裏呆了一些時候。
“鳳統!”趙爾豐已經明白原委,卻全然不動,隻是喊了一聲身邊的鳳山。
“末將在。”鳳山閃身而出,在趙爾豐麵前打拱作了一個軍禮。
“他們擅離職守,該當何罪?”
“按律該斬。”
“請大人饒罪,我們下次不敢了!”
‘抬起頭來。”趙爾豐又是森然一聲。
跪在地上的兩個兵抬起了頭。在一縷紅暈暈的光照中,隻見這兩個兵一高一矮。矮的長得黑蠻,臉頰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疤。高的一個很有些年紀了,瘦得竹杆似的,穿得也單薄,仰著頭,一副乞求的可憐相。
“軍人以遵紀守法為生命。”趙爾豐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個兵教訓,“你們擅離職守,本官斷斷饒你們不得!拉下去,斬了!”
“慢!”趙爾豐身邊的親兵正要上前,趴在地上的那個年輕些的兵知再求無用,必死無疑,便不再畏懼,從地上趴起,用手拍了拍袖子,坦然道:“大人,是我的錯。我不該喊這位哥子去躲風雪。讓我去死,請大人留下這位老哥的命。他家中還有八十老母,請大人饒他一次!”
“好兄弟,哥子對不起你呀!”老兵趴在地上,啜泣不己。
趙爾豐毫不理會,手一揮,身邊親兵上前就要拉他們時,鳳山看不過了,出來替他們求情:“求大人看在他們從軍多年,今晚之事,情有可原,請大人饒他們一死,重重處分。要他們以後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