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丹,我回來了!”白永和人未進門,話先傳了進來。
昏睡中的愛丹微微睜開眼,門開處現出一個人影,因她久病虛弱,眼前的來人朦朦朧朧,看不清楚。她揉了揉眼,定睛細看,才知道是日思夜想的三少爺站在麵前。不等她出聲,白永和早撲在她身上,見如花似玉的婆姨成了皮包骨頭的黃臉婆,心如刀剜,淚似雨下,點點滴滴落在愛丹臉上。愛丹哭幹了的眼睛也泛了潮,擠出兩朵渾濁的淚花。白永和要給愛丹擦淚,愛丹用手擋了擋,意思是說任由它滾,任由它流吧。這是久違的相逢,這是幸福的淚水,她願這股幸福的淚水似窗外洶湧澎湃的黃河,把長期積壓在心頭的鬱悶統統發泄出去。
愛丹的病情因三少爺的歸來有了好轉,但因病久虛極,這種好轉並沒有質的變化,故而時好時壞,反複無常,白永和窩煩得快要瘋了。一來怕愛丹久病生變,二來怕誤了他的科考。所以就有了出外延請名醫,救愛丹於垂危的念頭。
白永和在渡口見到白三奴,無意中說了這個意思。白三奴告訴白永和,聽從隰州來的客商說,近日州城來了位臨縣籍的王先生,醫術高明,藥到病除。不長時間,救了好幾位醫不言治的危重病人,連州大老爺夫人中風的頑疾也治好了,一時間轟動了隰州城。白永和聽了,喜出望外,抱著試一試的態度,親自騎快馬來到隰州。
本來,王先生是來隰州看望老友陳掌櫃,卻被陳掌櫃留了下來坐堂,暫撐門麵。眼看著陳氏藥鋪生意日漸興隆,便有了歸去的念頭。白永和登門時,王先生正在打點行李,單等馱腳一到,即刻上路。白永和心想,人不走運,處處碰壁。不遲不早,正趕上人家要走。這可怎麽好?
王先生問;“您想看病?”
白永和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