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永和為趕考殫精竭慮這幾年,也是愛丹獨守空房備受熬煎的幾年。除晨昏定省一日兩餐外別無一事可做,隻能和妯娌們拉呱閑坐打發時日。可是,大嫂、二嫂素來麵和心不和,去大嫂窯裏坐得多了,二嫂不是酸溜溜地斜她一眼,便是指東道西地捎帶她;到二嫂那裏跑得勤了,大嫂說話甕聲甕氣,見麵意意思思,好不自在。還有二哥,鉤子眼看人,**裸地冒火,連笑裏都帶著饞相。有事沒事愛往她窯裏跑,嬉皮笑臉,毛手毛腳,是個惹是生非的禍種。所以,她不得不回避著他們,躲在自己窯裏看閑書消遣。要不,就走出九十眼窯院獨自到碼頭集市閑逛,整日獨來獨往,希圖獨善其身。誰知,這樣一來,又遭到大嫂、二嫂的白眼,落了個裏外不是人。更要緊的是,還得在白家不成文的清規戒律中謹守,一不小心,又會落個少規沒矩的把柄。
忽然想到“活寡”,用在自己身上不也恰如其分?難道,道貌岸然的奶奶不曾有過**,不曾有過夫唱婦隨?難道以犧牲他人的正常生活為代價,去換取那渺渺茫茫的前程,是白家的唯一選擇?愛丹還想到她最不願意觸及的問題:男人不得誌時不歸家,一旦得誌了,會不會另尋新歡?她苦澀地搖了搖頭,她不相信她的三少爺是那樣的人。
她想這就是命,愛丹一生一世的命。漸漸地,回娘家多了,回去就賴著不想走。她的苦悶不能和父母說,因為這樁親事是按她的意願締結,所謂“願意的不受屈”。可是,哪裏是她傾訴的地方,沒有。
她總是懷著憧憬回到白家,帶著失意回到楊家。尤其是逢年過節,別人家團團圓圓、歡歡樂樂時,更顯得她形單影隻,淒涼惆悵。漸漸心生不滿,行為失控,有時竟敢對奶奶的頤指氣使不屑一顧,有時敢對二嫂的白眼還以白眼,有時敢對二哥的動手動腳還以拳腳。不高興時,打聲招呼就回了延水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