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德龍和徐秀雲在幺坨子上垛草,一捆羊草拋起,草垛上的徐秀雲用二齒木杈穩穩地接住,繼續往高碼。
“來嘍!”徐德龍挑起一杈草,給她一個吱呼。徐秀雲在上麵接住草,端著去垛。一隻湛綠的豆蟈蟈出現一捆豆稈上,徐德龍放下杈子,慢慢去逮它,逮住的豆蟈蟈在徐德龍手中掙紮。
“德龍,你在幹什麽?”高高草垛頂上的徐秀雲問。
徐德龍將蟈蟈卷在褲角裏,挑起草捆道:“來嘍!”
草垛不斷地增高,她在上麵一踩,顫乎乎的,他向上扔草梱越來越費勁。
“歇會吧!”她說。
徐德龍放下杈子,準備直接躺在地上直直腰。
“上草垛來,德龍!”
徐德龍爬上草垛,她猛然推倒徐德龍,壓在他的身上。
“別壓!”
她不解地坐到一邊,徐德龍一層一層打開褲角,說:“怕你壓死它。”
“豆蟈蟈,給我,給我!”她雀躍,用一塊手帕包住蟈蟈,放在身邊的草上。她再次扳倒徐德龍:“德龍,我想……”
“在這兒?草垛上?”
“嗯哪!德龍……”
“被人看見呢?”徐德龍擔心道。
“除非天上的老鷂鷹看見……”
草垛簌簌顫動,兩齒木杈滾下草垛,包蟈蟈的手帕包滑落下來……
後來,徐德龍仰躺著,枕著雙臂望天,她用根粗硬的狼尾草觸著他的鼻尖,他緊筋鼻子,她咯咯地笑。
“別鬧啦。哎,你爹發現咱倆咋辦?”
“他急乎乎去你家牽馬,然後還要牽到馬市去賣,手裏有了錢玩幾圈,亮子裏賭場很多。”女兒勾勒出賭徒父親的活動軌跡,合乎邏輯。徐大肚子有錢最想做的事上賭桌,“哪有閑心管你。”
“你肯定他今晚不回來。”
“肯定。”
“萬一回來呢?我可不敢去你的地窨子。”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