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王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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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亮子裏街上,四爺覺得肚子空落落的。玩了一宿,腰裏鼓溜了,頭也脹大了,徐德龍想剃頭。飽不剃頭,餓不洗澡。趁著餓時去剃頭。

街頭圍著布篷的剃頭挑子,立柱上掛著一頂四喜帽,盆中的熱水在炭火的烘烤下蒸著豬胰子(自製土肥皂)味道的霧氣,一句俗話起源於此,剃頭挑子一頭熱乎。不假,挑子的另一頭要帶著大件小件工具,譬如板凳、火罐、木梳、鏡子、剃刀、剪子等。如果走街串巷,剃頭匠口不喊,搖晃手裏的喚頭,發出當啷當啷的響聲。

“留什麽頭?”剃頭匠問。

“我這幾根頭發,家雀兒都不敢落,能剃什麽頭?”徐德龍幽默道,“當然是光頭。”

剃頭匠先給徐德龍圍上白布單,然後在鐾刀布上哧哧鐾刀,給徐德龍剃頭,然後刮臉,耳唇兒、眼皮、鼻孔刮得嫻熟精細,再掏耳朵、頭部按摩。

“剃剃刮刮,掉了幾斤分量,輕巧不少。”徐德龍給侍候舒服道。

“拔一罐子?解乏。”剃頭匠還有服務項目。

“拔吧。”徐德龍要享受全套服務,遠遠地見關錫鑞匠空著兩手在街上閑逛說,“關錫鑞匠子丟啥啦?”

“丟啥啦,丟心唄!”剃頭匠抑鬱道,準備拔罐子,“我這表哥,哪樣都好,隻一樣敗家,耍錢。”

“這兒來一罐子。”徐德龍指指脖子,點出拔罐子位置道,“脖筋酸疼。”

剃頭匠點碎紙扔進火罐,說:“他的拿手活是做紅銅鑲邊走線的香爐。

洋鐵用具水壺、洗衣盆、水舀子,那活幹得講究,尖、角、齊、棱、縫……

挺掙錢的,老話說:鐵匠做一天,不如小爐匠冒股煙;小爐匠冒股煙,不如錫鑞匠粘一粘。”

徐德龍脖子上扣著火罐,頭低著,看見剃頭挑子的盆兒,盆有道璺,明顯用錫粘過。

“耍,沒白天沒黑夜的耍,輸得眼珠子焦藍,把挑子都輸給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