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慶喜手拎一隻活公雞來到錢家,進院便喊:“看狗!”
腿腳不利索的錢肚臍眼出現在門口,說:“狗讓你們牽走,還有什麽狗,進來吧沒狗。”
“我以為有狗。”周慶喜說。
見是周慶喜手裏還拿著一隻雞,問:“你這是?”
“給你解解饞。”周慶喜說,往屋裏走。
“打住野雞了?”錢肚臍眼半開玩笑道。
“人養的家野雞。”進屋周慶喜把雞扔到地上,雞腿和膀子都捆著,撲棱幾下趴在地上,“春起(初春)我媳婦抱的,當年小公雞,又肥又嫩,開鍋就爛。”
“唔,你媳婦不光會養護孩子,還會抱窩。”錢肚臍眼打俚戲,彼此都清楚這是一種關係不遠不近見麵不說不熱鬧,“咦,人養的雞味道肯定不同。”
“趕緊殺雞,我跟你喝兩盅,喂,老龍口酒還有吧?”周慶喜帶雞上門,自帶菜找錢肚臍眼喝酒。
“老龍口喝沒了,我打來一大洋棒子(玻璃瓶)七星泉燒刀子。”錢肚臍眼動手殺雞,不用刀卻用筷子,殺法有些殘酷不便描述,很快到了腿毛環節,他手摘雞毛心裏想:周慶喜來還是有什麽事兒,不然他會舍出一隻公雞?
周慶喜手沒閑著,用剪子鉸幹蘑菇根兒,他們要做小雞燉榛蘑。他問:
“有粉條嗎?”
“有一把馬蓮粉。”
“土豆粉?”
“大糧粉。”
三江有粉房,主要漏土豆粉。但本地並不盛產土豆,從外地購買進來成本很高,原料不足時采用玉米等主要糧食做粉,俗稱大糧粉。用五穀雜糧做出的粉無論口感、筋性都很差,但是十分廉價。
“算啦,別放粉,大糧粉易碎乎,膩的乎白瞎了小雞和蘑菇。”周慶喜說,他不喜歡大糧粉條。
“那就不放。”
一鍋雞肉燉熟端上桌,酒也倒上,周慶喜不露自己來幹什麽,可見皮太厚。從植物角度分析,厚皮一般是內容瓤、核、仁嬌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