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围猎打法不同分为打圈围也称坐围;横山围追赶猎物打,如游山货野猪漫山遍野转悠,撵上它们炮手上枪。
布置完赶仗的,再安排伏击点上的人,摆枪阵。山口即野兽进入这里,炮头在最前面,炮头赵永和身旁是贴炮周庆喜,在他俩身后是三名炮手再后面是四名炮手,进入伏击圈的野兽要被九杆抢射击,撂倒。三排枪手相距一丈左右远。
孙大杆在第二排,他今天的使命同以前围猎不同,具体做什么只有他和赵永和知道,他们要做一件围猎以外的事情,全猎帮没人知道。
嘡嘡!
赵永和敲响铴锣[41],两声。
分散四处的赶仗人听令号声,一声是停小息,两声是继续赶仗。嘡嘡嘡嘡嘡嘡!则是加紧赶仗。
一只坐殿的熊在洞外睡觉被赶起,轰它进入伏击点。赵永和屏住呼吸,等待熊走近。
呼哧!呼哧!熊粗糙的呼吸声音传来。赵永和看清了熊前胸那块白毛,击中白毛即是它的心脏。炮头的枪头子硬,百发百中。今天不能打老(死)
熊,挂重了(受重伤)就行,不是为激怒熊获取丰盈熊胆才这样做,而是另有目的。
砰!
炮头一枪射出,熊身子趔趄一下后站稳,它仇恨的目光寻找藏身石坑内的赵永和,那一刻他的枪口还冒着硝烟,熊觅枪药味扑过来。贴炮需要出手了,周庆喜朝熊开枪,只是打偏,熊身子摇晃几下迅速站稳,就是说第二枪没有击中要害,后果是炮头将被熊咬到,九死一生。赵永和生死攸关时刻,孙大杆及时出枪,将熊打倒,轰然倒地的庞然大物重重压在赵永和身上,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炮手一齐跑过来,七手八脚挪开死熊,拉起炮头。
周庆喜同赵永和默默相望一阵,几名炮手一旁看着他们。周庆喜做出一个惊人的动作,当着大家的面,垫在膝盖上撅弯猎枪,随手扔进草丛,说:“炮不顺,我下山!”
赵永和没吭声。
周庆喜空手走了。他的行为符合山规:炮不顺,必须歇炮下山。直到他的身影被林子淹没,赵永和才对孙大杆说:“不出你所料。”
“从这件事上看,周庆喜不聪明,明晃晃地让熊轻挂了(受轻伤)。”
孙大杆轻蔑玩阴谋不得法之人,“撅了炮,他不打猎啦?”
“哪能呢,肯定打。”赵永和比在场所有人都了解周庆喜,识破他的鬼把戏,或者说叵测居心暴露,没脸了撅炮离开猎帮,猎他还是要打的,只不过不在赵家猎帮里打,他说,“他可能离开,不再跟我们打围。”
“他去哪儿?”孙大杆问。
赵永和猜不出,分析他继续从事打猎,自己拉起猎帮,加入其他猎帮都可能,总之不会离开白狼山。除了山里野兽多以外,丫蛋儿在他岂能走得太远。
“弟兄们,从今天起,孙炮就是贴炮……”赵永和当场宣布新的人选,为抬举新任的贴炮,他将属于炮头给熊开膛的特权让给孙大杆,说,“孙炮,你下第一刀!”
孙大杆会意操刀,上前抻熊腿,其他人扯住另外三只腿,他解剖开猎物胸膛,熟练地掏出内脏,并取下熊胆……
狩猎进行七天,归猎下山爬犁拉满大牲口。一场肥围对赵永和来说不是收获,比猎获物更有价值的是他认识了一个人,周庆喜补枪时故意打偏,借熊杀人。这样说赵家老太太不信,她说:“你错怪狗剩儿了吧?他心能那么狠?”
“娘,熊离他只两步远,胳膊长的伸出来都能碰到它,凭狗剩儿枪头子那么硬,想打哪儿打哪儿,可是……”
“谁都有失手的时候,别看一时一事。”赵冯氏说。
“娘,我也不愿意那样想,可是事实。”赵永和说。
赵冯氏不想错怪任何一个人,永和、狗剩儿都是老白的后代,绝不偏向谁,哪个错了说哪个。有一个局面她没成想出现,狗剩儿独自一个人从山上回来,身没背枪手上没猎物,甚感奇怪,她问:“永和呢?猎帮呢?怎么你一个人回来?”
“大娘你什么都甭问,他们都好好的。”周庆喜说着扑通跪在赵冯氏,眼角湿润了,说,“大娘,你对我的养育之恩我牢记在心,日后我发达了一定报答大娘。”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我走啦!”
“狗剩儿!你哪儿去?”赵冯氏追赶到大门口,周庆喜头也没回走了,她喊,“丫蛋儿!丫蛋儿!”
一个女佣过来说:“太太,管家去长春办事没回来呢。”
“噢。”赵冯氏方醒过腔来,是自己差丫蛋儿去长春办事,还得两三天回来。她找丫蛋儿为追回狗剩儿,现在狗剩儿人走没影了还追啥。狗剩儿一个突然从山上下来,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今天赵永和归猎来家,急忙问缘由,赵永和跟娘讲述事情经过。她说:“永和,怎么说你是当哥哥的,他有一千个不对,也是你的弟弟,大量点儿,去把他找回来。”
赵永和作难,娘的话要听,可是狗剩儿这一走未见再回来,何况怄气是跟自己,他说:“娘,他跟我治气,我找他能回来?”
“可也是。”赵冯氏觉得儿子讲的不无道理,心里还是着急,“永和,你说可咋办啊?”
“娘,容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