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王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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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家大车在家门前打一站(停一停)不准备进院,向东家打声招呼就走,因此进院去,二柜大白梨和啃草子呆在车上未下来。

这时,孟老道走出来,孙大板跟在后面,他说:“二当家的,进院吧。”

“哦,我们回簸箕崴子送东西。”她说。

“不用回簸箕崴子了,大当家的在这里。”孟老道说。

“怎么回事?”她惊讶道。

“进院你就知道了。”孟老道对孙大板说,“麻溜赶车进院。”

二柜大白梨还想问什么,见水香大布衫子走过来,他说:“二当家的,跟我到后院。”

“到底咋回事?”

“大当家的受伤啦。”

受伤?她惊讶,问:“重不重?”

“很重。”

大白梨快步闯入天南星的屋子,来到大柜跟前:“伤哪儿啦?咋回事啊!”

天南星面色苍白,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他扬扬手示意水香说,大布衫子说:“二当家的,是这样……”

她听完眼睛发潮,上炕掀起被子,吃惊他的伤势,说:“赶快找大夫啊,肿成这样啊?”

“管家去县城接……”

大白梨无比心疼,天南星负伤她受不了,说:“用大烟没有?”

“一直在用。”大布衫子说。

“抽不行直接吃。”大白梨说。

天南星眼里充满渴望,艰难地伸出手来,她知道他要什么,望水香一眼,大布衫子明白了,借因由躲出去,他说:“我去卸车,东西先搁在孟家吧。”

“中。”她说。

大布衫子走出去,她撩起衣襟,他的头靠过去,回到一种温情之中,动作是以前的动作,只是嘴唇过于干涩,触碰她身体一个高点时她觉得粗糙。

“好点儿吗?”她问。

“嗯。”

难得一见匪首的温情,情形让感到不真实。他们确实在没有第三双眼睛注视下极人情味儿,别去联想什么杀杀砍砍,那一时刻,他们是七情六欲男女。

“绺子没啦。”他哀伤道。

“怎么没有?在簸箕崴子!”

“没剩下几个人啊!”

她安慰他,先用肢体后用语言,说:“我们东山再起……眼下你养好伤,有人在什么都会有的。”

“受这么重的伤,身体还能复原吗?”

“能,咋不能。”她说,“孟家管家去亮子里接大夫,同泰和药店的坐堂先生很快赶来给你治伤。”

天南星还是掂心簸箕崴子老巢里受伤的弟兄,他说:“这次负伤的好几个,大夫来了带他去簸箕崴子……”

“天窑子不能暴露给外人,”她的反对有道理,让外人知道绺子藏身处很危险,“程先生是治红伤的高手,让他多配些药,送给受伤的弟兄们吃,人不能往那儿领。”

天南星想想她说得对,绺子里没有一个四梁八柱,群龙无首不成,他说:“你回来了照顾我,让大布衫子回天窑子。”

“好。”她同意。

“大布衫子临走前,让他来见我。”他说。

水香大布衫子回簸箕崴子前,大柜单独召见他,二柜大白梨都没在场,可见此次密谈重要性。听听他们下面的对话:

“兄弟,我看是不行啦,撑不了几天。”

“大哥,大夫马上请来……”

“我不是两岁三岁的孩子,身体啥样我清楚。绺子拉起来有几年了,没想出现这事……兄弟,有那么一天你看谁接我?”

“大哥……”

“趁我还能说话把这个事定下来,不然我不闭上眼睛。”

“你非得这么说,二当家的……”

“我心还是不托底,毕竟是利市(女人)啊!”

“她不是一般女人。行!大哥,不是还有我吗?”

“兄弟,我就等听你这句话,有你这句我放心走啦……”

他们俩谈话没第三个人知道,结束时很少落泪的两个男人抱头而泣,都怀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心情,其中一个心情是生离死别。大布衫子说:“保重大哥,我经常回来看你!”

“走吧!”胡子大柜转过头,脸朝墙。

大布衫子揩干眼角,走到院子里,对等着他的大白梨说:“我回簸箕崴子,大当家的你费心照顾……”

“放心。”

“孟家是咱的蛐蛐儿,安全没问题。”大布衫子望眼炮台,说,“炮手都是我们的人……大当家的腿伤挺重啊!”

“我知道。”

“注意他的腿,别再大发(加重)。”

“哎!”她说,“大夫来了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