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東女匪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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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柳硯冰一直在想,不對,兒子背黑話哢哢,怎會不認得魚?他定然頑皮惡作劇。燒木頭魚成為一種永恒的記憶,她始終沒忘記。身陷匪巢這個冬夜,她還想著一件溫暖的事情,和戰友李秀娟枕頭挨枕頭睡,土炕很熱乎,她湊近她的耳邊說:

“我現在告訴你,他叫康國誌。”

“康處長?”

“嗯,東北解放我們就結婚,孩子出生就叫解放,康解放。”李秀娟憧憬道。

聽這樣的夢想,誰都會感到溫暖。

“你呢?大姐。”

“什麽?”

“愛人啊!”

柳硯冰麻木了這個詞匯,太多的痛苦是男人帶來的,愛像漫長冬天裏的長河一樣難以融化。第一個男人是河上漂,最後一個男人也是河上漂,這扇大門永久地封閉了。

“大姐,三江是你家鄉?”

“是!”

“還有什麽親人嗎?”

柳硯冰一根腸子被提起,用當地土話說七股腸子八股肚子的心不靜。她思念一別十幾年的兒子狗子,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她說:“我有一個兒子。”

“哦,他在哪裏?”

“不知道!”柳硯冰說,“我走時他十歲。”

“和誰在一起?”

“他父親。”

“他父親做什麽的?”

“土匪,大櫃。”柳硯冰說,她向組織交代過這段曆史,沒掖沒藏,戰友們不清楚她的身世,“我離開的時候,他在匪巢裏。”

“沒有這絡子的消息?"

“有,一點點。河上漂搶劫日本人的金場,被護礦隊打死,大部分人沒能逃走。”剿匪中柳硯冰聽一個土匪講的,那人也是聽說,是否真實呢?也有人說他被日本憲兵活捉殺掉。俗語道:十裏地傳話沒準信兒!以訛傳訛的事經常發生的。她所能相信的河上漂被日本人打死,作惡太多的人,隨時都會被什麽人打死,他的生死與己無關。她所關心的是匪絡中的兒子狗子,他怎麽樣了?沒有絲毫他的消息,“慢慢找狗子吧,隻要在三江,就能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