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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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内的储户个人信息怎会轻易被修改?网监支队长丁小宜客观地分析道:“必须承认我们的计算机系统有漏洞,安全漏洞。”

银行系统计算机存在安全漏洞,这是很可怕的事情,修改了数据,储蓄没安全可言。

“这种事没有出现过。”警察说。

徐大志神情遗憾,望着警察的意思是没有出现过的事情即要发生。缝隙、漏洞对不轨者都是机会,防不胜防,很难防止。

“今天有新的丢失存款的储户出现吗?”警察问。

“有,新增十几户。”徐大志说,银行方面无法确定哪一笔钱是合理、合法支取,转走多少无法确定,只有储户自己发现,“社会上传言影响之大,远远出乎预料,我们营业网点人满为患,他们都在查询自己的存款,丢钱的朝银行要,没丢的怕丢,提走钱存到别的银行去。”

三江银行到了毁掉的边缘。

“全行机关人员到各网点去做说服储户的工作,效果很差。”徐大志绝望道,“三江银行到了最危险的时刻,生死存亡啊!”

急迫的心情警察不比银行行长差,行长极力挽回不良影响,保住储蓄额,维护信誉;警方要弄清真相,阻止犯罪脚步,如果黑客存在,造成更大的恶果也说不定。

“你们采取了什么应急措施,徐行长?”丁小宜问。

“以计算机升级、调试,停止电子交易,各网点一律恢复手工操作。”徐大志说这是无奈之举。

“这样影响业务吧?”警察问。

“不是一般地影响,造成的损失无法估量。”徐大志说,银行改为手工操作,表面技术倒退,深层破坏多年客户对三江银行的信誉,创伤将是永久的,不可恢复,“短时期停止使用计算机勉强说得过去,时间长了不行。”

警察觉出压力,破案超出制裁犯罪分子的意义,是一种拯救,拯救一家岌岌可危的银行。丁小宜说:“我们先跟工程师谈谈,从总工程师开始吧。”

“曲树林两天没合眼。”徐大志说。

总工程师守在计算机旁两天两夜,问它这儿问它那儿,像跟一个有生命的东西谈话。不过计算机保持沉默,像一个受到伤害的女孩,恐惧、害羞,顾虑重重,不肯说出真相。

“你不肯说是吧?”曲树林问。

计算机无动于衷,它似乎要冷漠到底,不肯说出真相,总工程师耐心做工作期望它开口。以致副行长来中心微机房找他全然未觉,徐大志连叫三声“曲工”,最后一声他才听见,抬起头。

“曲工!”

“徐行。”曲树林未等行长问,便说,“没头绪,一丁点儿都没有。”

“你到九楼,警察跟你谈谈。”徐大志说。

“警察找我?”他惊讶道。

徐大志怕总工程师误解什么,说:“市公安局成立专案组进驻咱们行,破案要和许多人谈话,你别有什么负担,积极配合。”

“怀疑我也正常,计算机是我安装的。”曲树林到底还多了心,也可以理解警方,至少自己算是一个重要知情人,负责全系统计算机的总工程师。

“快去吧,他们在等你。”徐大志说。

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出现在警察面前,让人感觉到它像夕阳下干燥的土地。

“曲工,我们是……”丁小宜先表明身份。

“徐行对我说了。”曲树林说。

“曲工对这个事件怎么看?”丁小宜问。

曲树林没立即回答,目前他没找出原因,努力在查找。对着计算机想了两天两夜,没有丝毫进展,人制造它,理论上完全可以操纵它,不具备思维的家伙,听从有思维的指令。问题是,它辨别不了善恶,谁操作它都按程序走,你跟它讲感情白费。他说:“我在分析问题出在哪儿。”

“黑客侵入途径?”丁小宜问。

“是,应该是漏洞的地方。”总工程师形象地说出最薄弱的地方,病毒从黏膜处侵入,在肌体内潜伏,繁殖后开始破坏,“我们的防护墙没起到作用,或者说没阻挡住。”

计算机防火墙什么的,多厚的钢板、多厚的混凝土,抗得住极速炸弹的攻击?此次攻击三江银行计算机系统并非普通的火力,是威力几倍于极速炸弹的炸弹。

“太厉害啦!”曲树林叹然道。

银行的总工程师都承认厉害,显然厉害了。警方面对的黑客不是一般的黑客,文学作品虚构的黑客能力无比,可毁掉地球,但毕竟是虚构的。人类制造的东西,最终人类控制它,关键的是控制它的人类,并不是都从善出发,用在犯罪的目的上呢,则是一把双刃剑。

“什么样的人能进入你们的计算机系统?”丁小宜问。

曲树林望着警察,有了内容地望,他说:“当然是熟悉我们计算机的人更有条件,”再次望向警察,而后继续说,“也不排除外人破译我们的计算机,什么样的人才都有。”

总工程师讲得客观,跟警方的分析不谋而合。进入银行计算机系统有两种人,内部和外部。

“曲工认为哪种可能性更大呢?”警察问。

“没区别。”总工程师说,他这样说是不是开脱呢?其实也不是,在没有确定什么人攻击的情况下,两种人皆有可能,此说法没毛病,他说了很有见地的话,“计算机看上去很机密,实质很是开放,路灯一样摆在大街上。”

噢?警察感到这说法很新鲜。

“一旦联网,等于开了许多扇门,鱼目混珠涌进来很难避免。”曲树林说,封闭有时是一种安全,“门多了,守卫则是问题啦。”

通俗的理论易被人接受。丁小宜说:“银行的计算机系统黑客应不容易进入,防范……”

“但毕竟进来了,并且造成了后果。”曲树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