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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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湾的形状像根豆角,当地一个豆角品种——架豆王,细而长。船从豆角一端进入,伸开手臂像是能够到石壁,其实够不到。老话说望山跑死马。意思是说看似很近,走起来很远,豆角没那么窄。

“游船在这儿触的雷?”田洪博问。

“前边,大前边。”驾船人搭话,说,“头湾快要到头的地方,现在没人去。”

“我们的船不能开到底?”警察问。

“到不了,有水雷什么,谁敢去唷。渔场规定不准将船开到那里。”驾船人说。

“还有多远?”

“二三里地,警官师傅。”驾船人说,三江人习惯说华里,并且说里地,比如一里地、二里地。

“你最大限度……”王志强让驾船人把船开到禁区的边儿上,他要尽可能看全。

“嗯呐!”驾船人答应。

豆角的两旁山上不去人,地貌和尾湾差不多。尾湾、腰湾到过了,暂未发现可疑的地方。头湾才是最终目的,日本鬼子地雷什么的传说,是巧妙的掩盖而已。黄伟明可是在这里养鸵鸟,而且过去日本人在此住过,也有同腰湾一样的一个小院。

“你怎么不唱了,唱得不错嘛!”田洪博说,他坐的位置离驾船人最近,跟他说话。

“这儿野兽多。”驾船人诙谐道。

当地人嘲笑某人唱歌五音不全,诙谐说把狼招来。驾船人说的野兽指的是狼。

“挺好的,唱得挺好。”田洪博说。

船的禁区在眼前了,渔场拉起一道网拉截,警示牌子上写着:前面危险,不得擅自闯入。

形状豆角的头湾有戏。划定禁区内被炸的游船一个部位还在,巨大的爆炸力将船的钢质骨架扭成麻花形,这水雷真厉害,几十年后它还能触爆,还有杀伤力,令人称奇。

大概没谁愿冒险,跑到爆炸物上面活动,自杀也不选这地方。警察对这个地方感兴趣,王志强对驾船人说:“开到边儿,我们上岸。”

“唔!”驾船人一愣,最后还是将船停好,首先跳上岸,说,“警官师傅,可以下船了。”

两名警察下船。

“我在这儿等你们,还是跟你们去?”驾船人问。

“随便。”警察说。

“那我等你们。”驾船人说。

警察直奔房子走去,石头院墙装有铁大门并没关,他们到门前,向院里喊:“喂!有人吗?”

无人应答。

“洪博,好像没人。”王志强说,“我们进去看看!”

院子空****的,并不冷清,无数只蜻蜓聚集这里,警察的视线给翅膀堵塞。

“呀!这么多蜻蜓啊!”田洪博惊异道。

王志强听同学黄伟明讲过头湾里的蜻蜓,也讲过日本人修建的小院,讲到院子必讲到蜻蜓,它们之间像是捆绑,又像是密不可分。亲眼见到实景、实物,感觉不一样。

蜻蜓并不惧生,落满来访者一身。什么东西都怕多,群起令人恐然,田洪博说:“王队,蜻蜓不咬人吧?”

“除非你是蚊子,蛾子。”

“太多啦,吓人。”

“不要怕,它们是益虫。”

田洪博的知识多数来自书本,他说:“不对呀王队,蜻科昆虫多在开阔地的上空飞翔。”

“科普读物上说的吧?”

“是啊!院子不大呀!”

王志强也解释不了这里聚集大量蜻蜓的现象,许多自然界之谜难以解释,人类最终能解密,这个上午警察王志强做不到。他们穿过云层一样的蜻蜓群,进到屋子里,被褥整齐叠在炕上,肯定有人住过的,时间还不会太远。

“像是有人住。”田洪博说。

“对,有人住过。”

“什么人?一个人影一晃不见啦。”

忽然,脚步声传来。王志强屏气静听,说:“有人来啦,洪博!”

田洪博顿然紧张起来。

空**无人的地方忽然冒出人来……蜻蜓中已经有个人影出现,王志强镇静地说:“我们出去。”

站在如雪花飞舞的蜻蜓中的人,并没站多久,在警察出屋时已经离开。

“王队,哪里有人啊?”田洪博想到海市蜃楼、幻觉什么的,是不是支队长有了幻觉?

“肯定有,是个男人。”

“可是人呢?”

王志强坚信能找到,院子不大,房子又不多,可藏身的除了房屋则是院内的青藤,他说:“我们挨个屋子找!”

“喂!有人吗?”

喊声并未惊走蜻蜓,数量未见少,相反多起来,声音招来蜻蜓令人称奇,雪花一样的翅膀漫天飞舞。

“有人吗?”

警察继续察看院子,发现几只鸵鸟。没有经黄伟明描述警察想象的那么多,不是规模饲养,倒是像养几只玩玩。

“王队,我们?”

“到院外边看看。”王志强说。

警察出了院子,一条小路像蛇一样爬到面前,它通向哪里不清楚,肯定到达什么地方。王志强说:“走!往前看看。”

一条蜿蜒的蛇路,穿过一片树林到达的地方显然是条山沟,实际是两山间的水沟,尽头是刀劈一样的陡峭山壁。他们向前艰难走了一段路折回来,重新找到一条便道,很荒芜,依稀可见有人踩踏过的痕迹,什么时候踩踏的,又是什么人踩踏的?警察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