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中国首例公安局长被杀案

3

字体:16+-

王力伟从小九手里拿到毒品,是第五次,或是第六次吧。他开车到情缘酒店去接苏梦华,她等在门口,面孔有些威严,责怪道:“怎么这么慢,害得我好等。”

“小九说好像有警察盯着我们,迟迟没敢……”王力伟瞧她还精神,不像要犯瘾的样子。他想:无端你发什么火呀?

“给你信就马上到,磨磨蹭蹭。”苏梦华没完没了地埋怨,她就说王力伟车接她慢了:“眼下什么季节你知道不,秋老虎。”

“我不是说和小九……”他为自己辩解。

“我不听,不听!”苏梦华蛮横起来,“同我犟嘴?!我是你的雇主、老板!”

“又怎样,得讲理。”王力伟被她胡搅蛮缠的态度激怒了。

“你以为你是什么,‘吃软饭’!”苏梦华今天心情坏透了,两天输了五万多元。但她说了句极不应该后来又十分后悔的话:“吃软饭”。

吃软饭!哪个血性男人爱被别人说成“吃软饭”的,特别出自女人之口,便带有鄙视的味道。王力伟猛然踩住刹车,忿怒道:“下车,你给我下车!”

苏梦华见小情人发火很骇人,她悻悻下车去。车停在城区与净月度假村的半路上,她只能打车回去了。

王力伟掉转车头,苏梦华还有装衣物的纸袋子遗留后座上,他顺车窗扔出去。开车进城,回家。

“爸!”珂扑到父亲怀里,他又是一个人在家。

王力伟问:“今天怎么没去幼儿园?”

“修房子。”珂只能把装修说成修房子。他天真地问:“你怎么老不回家?”

“爸不是回来了吗?”王力伟亲儿子一阵。

珂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妈和程阿姨说你在外边鬼混。爸,鬼混好玩吗?”

鬼混好玩?珂到底还是个孩子。程阿姨,显然是程影。他还是问儿子,“哪个程阿姨?”

“和大舅一起来我家,给我买枪那个。”珂尽量说明白他想说的事。有一个词他忘了,妈说程阿姨是未来舅妈。他回忆那天程阿姨来家与妈妈最深刻的一幕:妈和程阿姨抱在一起哭啦。

珂没在他的回忆里走得太远便回头,他的手摸着父亲的下颚有点扎手,便跑去找来电动剃须刀,打开开关,嗡嗡到他脸上。

王力伟记得六天前离家时,剃须刀在大部分黑茸茸东西剃光,剩下唇边一小块时电用光了,现充电来不及。他到七号别墅,苏梦华看着那小块黑茸茸东西发笑,她说如果黑茸茸在上唇处,他该有个日本名字。于是她拿出一把耧草耙子似的刀子,她说她用它剃过几次体毛但至今仍很锋利。他用她剃体毛的刀子剃完残留的胡须。

“我妈充的电,说等你回来用。”珂仍做着热爱父亲的事——替他刮胡子。

充得很足的电动剃须刀响声让他生出一番感慨:妻子很细腻地关怀自己,给剃须刀充进电的同时,也冲进去了盼望、等待。

“珂,想嘛好吃的?”王力伟想补偿欠他们母子的什么。

“乡吧佬鸡。”珂先说出他顶爱吃的东西。

城市喧哗的人声车声,步行与在车里感受不一样,街市楼宇气味的熏蒸,才使人感到城市繁华的光景。奇妙的声音如纷纷细雨降落飘出某个窗口,珂说:“我和妈看到程阿姨进到唱歌的屋子里去。”

王力伟从儿子说唱歌的屋子推断出,是家歌厅或者夜总会。程影离开学校他早早从她目光里看到了,具体干什么他的确不晓得。

拎只乡吧佬鸡,又买几条鳝鱼,黄昏覆盖下来时,他们回到家。他动手做菜,弄得厨房飘出香味的同时,飘出歌声。一边做菜一边唱歌原是妻子的专利,不知何时起歌声戛然而止,折断琴弦似的再也没接上。

杜芳进家,厨房的情景使她胸中蓦然升起一股甜蜜之情,飘飞的纸鸢正在牵回,往昔的美好郁郁葱葱起来。

“对不起你,我在外面有女人……”他忏悔道。

没开一盏灯,又回到两人的漆黑之中。睽违数载似的,亲不够热不够。

“和富婆姓苏的女人漆在一起。”杜芳一切都知道。她提到那女人的气味,大岗女人中有名的体香女人。她原谅了丈夫,说:“回家来吧!断了与她来往,我俩从头开始……”

在省城武警某部大院里,静女孩向赵春玲讲述大腿内侧文手枪的经历。

上午,赵春玲和老陶坐在大岗开往省城的高速叫虎跃的快客到达省城,在下高速公路进入市区的收费口,他们下了快客,重新打出租车去田丰提供的详细地址,到达那个戒备森严的大院。老陶此刻在朱良的房间里,臧明杰陪他。

“邱老六给文上去的。”静女孩稍微回首一下,那件刻骨铭心的事便真实在面前。

静女孩很幸运,踏进大岗第二天就被苦咖啡休闲屋录用,鹦哥绿的店服缠裹山野菜似的纯自然乡下妹子。她像一颗青豆隐约着绿光,你见了她好似山间小溪流淌的叮咚在心中回响,以至苦咖啡常客那位诗人朝它叫泉。

快活的日子如清泉流淌,一只稀脏的靴子踏进溪流。可以设想一下,邱老六见到楚楚动人静女孩的表情。他的猎艳百名女孩计划中,没商量地把她排列到数字上。急切心情使他省略必要步骤。在一个谁都不相信会发生暴力的春风沉醉的夜晚,静女孩工作期间去对过茶庄取茶叶时遭绑架的。手绢类的东西堵住嘴,她的呼救卡在喉咙处未发生声音,醒来时,一丝不挂躺在在**,身旁睡着浑身伤疤的人。本能让她朝下身瞟去,谁都会想像男人在十八岁女孩那诱人处做些什么。夺走自己宝贵东西的窃者就睡在身边,她绰起床头柜一只烟灰缸子,朝下砸的瞬间,男人虎跃而起,一把手枪对着她,重新跨在她身上,威胁道:“不听话,打死你!”

乡下女孩从未见过枪,枪口下她含泪承受**。

她不知在那个只有一盏灯照耀的阴暗屋子呆多久,没有窗子她难听清时光流逝的脚步。糟踏同滋润在静女孩身上只隔一道门槛,她到底朝后退一步,某种欲望使仇恨消散,把邱老六看做是只导盲犬,带她在黑暗中穿行……但她还是有点恨他,某个女孩新鲜在他面前,他见异思迁,去尝鲜儿。大腿内侧纹的枪图案,偏下又小,她自己没发现还是朱良发现的,这个家伙具备收藏者欣赏藏品的习惯。邱老六承认他纹了把手枪,他说他只在他最爱的女人身体上纹枪。

“你说邱老六有枪?”赵春玲问。

“几年前就有了。”静女孩不知为什么对警察不很喜欢,盯着赵春玲她认为穿制服时戴警徽的地方,说,“他肯定有持枪的证件。”

“你亲眼见过?”赵春玲紧紧追问一句。

“猜的,邱老六有警察朋友。”静女孩说。

她绝非态度好说出这些,赵春玲听出话中含着轻蔑或抱怨。她问她:“能说说他是谁?”

静女孩没说出那个警察,她硬是不说,赵春玲知道问下去白白浪费时间,话题转入朱良身上:“他为什么逃离大岗到东北去躲藏?”

“我不清楚,真的不清楚。”静女孩一口咬定不清楚。她问:“什么时候放我走?”

“只要你配合,把问题讲清楚,会放你走的。”赵春玲言明厉害,问:“那天你给一个穿风衣的男人唱歌,你认识他吗?”

静女孩摇摇头,探出裙子的美丽小腿活跃起来,眼瞧着一只沿床沿爬行的人见不烦的甲壳虫,她把刑警的询问看成是熟人聊天。她说:“他像影星史泰龙,不会笑。”

“不会笑的男人?”赵春玲回忆她看过这样一张脸。喔,是他?警官度假村庆典,站在阳光集团张总的白色大奔旁的高个子青年人,就是史泰龙的脸。她问:“讲话什么口音?”

“没印象。”静女孩说,“服务总台通知我去情侣岛包厢,包我唱一宿歌,给一千元。她进包厢,穿风衣的男人已等在那,他指下麦克风,我就一首接一首唱歌。”

“他是杀手!”赵春玲忽然说。

“杀手?”静女孩目光离开甲壳虫,惊讶地望着赵春玲,问:“杀谁?”

“杀你!”

“妈呀!杀我?”静女孩脸色苍白起来,似乎感到问题的严重性,“这回我死定了。我死……朱良也得死。”

赵春玲挪到她的身边,说:“现在该明白为什么把你和朱良带到这地方来吧?武警大院内绝对安全。”她握住她发凉的手,说:“告诉我,为什么说你和朱良死定了?”

“朱良曾对我说过……”静女孩向赵春玲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