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莉成为于静茹的朋友,为他们这一行动小组侦破工作铺平道路。
“到我家去,我收藏了一些陶瓷工艺品。”于静茹邀请。
“那太好啦。”米莉求之不得上她家去,朝她扎实地迈近一步。是什么原因使于静茹一下子喜欢上米莉的呢?其实是个微不足道的生活细节。
那个早晨,于静茹从恶梦中醒来,坐在**落泪。她梦见自己将全部爱都给了他的人。很久他没在梦中出现。米莉问她梦见谁,她没说。
米莉坐在她的身边,想劝劝,又不知怎样劝。于静茹哭成泪人一般,无数条泪河在脸颊流淌。她用纸巾给她揩泪,于静茹抓住她的手,说:“那时他……像你……这样为我擦泪。”
擦泪的这一细节,阳光一样飘过于静茹荒凉的内心深处,鲜艳的景致跳跃。昔日只有和异性在**才出现过感觉,让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带来了。她对她产生好感。
“我的司机……”米莉拖延动身时间,娄扬昨夜回枣林街还没赶回来,让他熟悉于静茹家很必要。
“坐我的车。”于静茹晃晃她那把拴缀小胶皮人的车钥匙,“到我家后再和他联系。”
于静茹的别墅叫紫藤花园,上下二层,院落里有观赏鱼鱼池,可见主人的嗜好。
女佣衣妈是个五十多岁的乡下人,她端上盘水果后离开。偌大的客厅只剩下她们两人。客厅确实有几件陶器摆设,米莉装模作样地欣赏一遍,她说:“很不错。”
“喝点什么?”于静茹从二楼轻盈下来,换掉昨夜的衣服,手里端着白瓷烟灰缸,一手执烟。
“矿泉水吧!”她说。
一个抽烟,一个喝矿泉水,她们闲聊起来。
于静茹精神比情缘酒店好了许多。
“你一直就这么一个人生活,”米莉说完细细地望着她。“也许这样更好。”
于静茹深吸一口烟,慢慢吞出,她没有任何表示。
“我感觉你有过幸福时光,还有太多的浪漫情怀。”米莉说。
“嗯,是这样,你猜到了。”于静茹将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泪水又充满眼眶,她问,“你是怎么猜到呢?”
“眼睛,你的眼睛,它什么都告诉我了。”米莉手指捏矿泉水瓶子,待那摁下的坑重新复原后,说,“我学过看手相。”
她伸出右手,说:“给我看看。”
“爱情?健康……”米莉问她。
“随便。”
米莉攥着只柔若无骨的手,拖在面前。煞有介事地说:“你初恋很早,十几岁吧……你一直爱他,他也爱你。”米莉望她,她专注听着。
“多种原因,你们相爱但没结婚……不结婚,并没影响你们相爱。到三十几岁,哦,看不太多清楚,你这条爱情线奇奇怪怪。”她把她的手往眼前拉一拉,“你遇到了挫折,一个女人出现……”
她惶惑地看着米莉。
米莉慢慢送回她的手。戏她不想再演下去,她说:“我不是什么开发陶器的,我是警察。”
于静茹脸上并没现出怎样的惊讶,她重新点支烟。问:“你们为他而来的吗?”
米莉点点头。
于静茹端起烟缸,说:“我们换个地方谈。”
米莉跟着她走进个装修简洁的房间。她有种走进冰雪世界的感觉:墙壁、家具一律白颜色。落地窗透进微风,飘动那白色窗帘,水似地流动。
一对白色沙发,两个烟灰缸,白瓷的。可以想像。过去曾有两个人经常坐在这里抽烟,度过月光迁流的夜晚。
“最后那个夜晚,他坐在你现在坐的位置上,我从没见他的脸色那样难看……”于静茹朝一条老河的源头走去,再经历一次别离——
“我们不得不分开。”胡克艰怆然地说,“我不能欺骗你。”
她凄楚一笑,知道这句话他早晚要说的,他们彼此都很平静。
胡克艰身旁出现漂亮的女子,是一位朋友告诉她的。她开始不相信,十几年中,他除原配妻子外,再没别的女人,她和他享受**,彼此感到超出通常说的**。真正感到不对劲儿时,他与那女子做那事许久以后。
一件秘事就全暴露了。
那天夜里他到她这里来很晚啦,每周他们相聚三次,剩下的四天他要在原配妻子那过夜,尽尽义务吧!或许太累了他爬到**就呼呼睡去,连衣服都脱得不彻底。他十分疲惫地说:“睡吧!睡吧!”
窗外的绵绵春雨,撩拨她的欲望。
她悬亮床头灯,让光线柔和而不强烈,怀着欣赏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拉他的**,一塑料的东西还残留在那……她大为愕然。
不必太用心去想,她就什么都想到了。他是惊慌仓促,还是粗心大意,做完总该扔掉那东西,竟带回来,带到情人的**。
次日,她没追问那塑料的东西……他在外面干这种事至此暴露无遗。
那个塑料的东西,把他们十几年的情感撕开道裂缝。她预感空旷的大房子里即将剩下孤零零一个人的日子不远了。回想自己身体没长成时就受这个男人的哺育,最灿烂的时刻也都给了他。接近凋谢、枯萎,他要离去,真是莫大的悲哀。
“别墅留给你。”胡克艰只能用钱物来补偿拖欠的情债,说,“生活上有什么困难,还可以找我。我请你答应我一件事,永远别说出我们的关系。”
“因为你是市公安局副局长。”
“不全是。”胡克艰并未因她戳穿而恼怒。说,“理解就好,理解就好!”
“她叫什么名字?”
胡克艰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望她,思忖些许时候。问:“有知道的必要吗?”
“知道自己输在什么样的女人手里,总不过分吧?”……
于静茹和米莉的谈话被打断一下,女佣衣妈说有人约于静茹打麻将。
她吩咐女佣衣妈:“说家有客人,改天吧!”
“我们整整在这间屋子里坐了一夜。”于静茹说他们分手那夜并没有出现人们所说所想那般情形。直到有一只鸟在窗前报告黎明来临,他说:“她叫尚俐莉,希望你不要去找她的麻烦。”
尚俐莉进入警方视线,是米莉和于静茹在白色房间里谈话的结果。专案组把这个线索告诉杜大浩,指示他密切注视尚俐莉的行踪。
专案组综合于静茹两次透露她和胡克艰的私情,得出于静茹并没其他犯罪的迹象,暂时可放弃对她的调查。做出这样决定:娄扬撤回,米莉继续留在于静茹身边。一方面通过于静茹深挖胡克艰的线索,另一方面暗中保护于静茹,防止她受到伤害。
“《大岗日报》记者仙人掌曾对我说过张克非,渺渺露出他与尚俐莉……他们是什么关系有必要查清。”田丰把张克非、尚俐莉两个名字写在稿纸上,名字中间用红彩笔连接,后面画大大三个问号。
“张克非始终一言不发,甭指望在他身上得到什么线索。”包俊海说。
两天前,包俊海和臧明杰到雁滩市铁北看守所,提审张克非。他一脸鄙夷的神色,至始至终一言一发。包海俊回来对田丰说,“他死也不会承认什么,我们只有掌握他犯罪的确凿证据,才能扳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