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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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名叫許偉的人,同前幾名許偉一樣,胡鳳鳴已不抱什麽幻想。找還是要找的,故此,他按照片警提供的住址,走進一棟土樓。何謂土樓,外邊看與鄰樓沒有區別。但是進樓來,便看出明顯的差異。樓道鋪滿爐灰,這裏冬季取暖生土爐子,自燒土暖氣。

哐,哐!敲煙熏火燎的黑黢黢的房門,開門的是位白發蒼蒼的老人。這是自他尋找許偉以來惟一與“老哥”年齡相稱的人。

“您老叫許偉?”

“許偉是我。”老人回答。

“我是保險公司的。”胡鳳鳴不能說出真實身份,“我可以進屋和您說幾句話嗎?”

“中。”老人閃開身讓他進去,隨手關上門。說:“我可不上保險,聽來讓人心煩,不吉利。”

老人嘮叨他曾受到的一次傷害。

某日,一女業務員登門勸說老人辦保險,講解一番,老人沒聽明白,問個最直接的問題:交了上百元錢,能獲得多少理賠。

女業務員說出一個很小的數額,老人搖搖頭:“太少啦,不辦,不辦。”

“有病有災的您就便宜嘍,”女業務員是沒有經驗,還是沒有水平,往下的話惹怒老人家:“你要是出現意外事故,重傷或去世……”

“滾!紅嘴白牙的你恨誰?”老人把女業務員推搡出門外。

“她真不會說話。”胡鳳鳴說。

“保險是好事,硬讓這些不唚人話的給糟蹋了。”老人提起往事,仍氣憤不已。

繞過保險這一節,胡鳳鳴婉轉到本地通手機上。

“我那點勞保,用起手機?”老人牢騷起來,說他五十年代進廠學製藥,一幹四十多年,目睹製藥廠的興旺與衰落。他談到最為值得一提的一次生產:“南方一大城市甲肝暴發,國家下達指令生產治療甲肝急需的藥品,我們加班加點幹五天,生產出十幾噸板藍根衝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