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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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濤、小龐同火車上結識的旅伴一起在江口市倒乘長途汽車,傍晚到達大漠邊緣的大林鎮。

“你們住宿官家(公家)報銷不?”在一家名字很大,建築隻二層樓的;北大西洋賓館前,那個自稱是卞二懵的人吞吞吐吐地說,“我是豬八戒啃豬爪,自食骨肉。”

盧濤從他的話裏聽出卞二懵想占點兒便宜,正中他們下懷。火車上卞二懵說了一些張金彪的情況,很有價值,可說著說著,他忽然就打住。再三追問,他借口隔牆有耳不說。謔!明白啦,他下了一鉤,釣的是……

“你們是不是還想聽我講張金彪?今晚豈不是正好,大長的夜呦!”卞二懵詭秘一笑。

“卞師傅,您不嫌我們……”盧濤說到此锛住(卡殼)。

小龐趕忙救急,說:“我打呼嚕,還磨牙。”

“對,磨牙,呼嚕!”盧濤順著他的話茬兒說。

“我也打呼嚕,不磨牙。我們原先的大隊赤腳醫生說,睡覺磨牙是肚子裏有蛔蟲。”卞二懵倒像寬宏大量似地說,“不礙事,我能將就。”

“這下不用睡覺啦,打更吧。”小龐心裏暗暗叫苦不迭。

“卞師傅,我們正好住三人間,宿費我們結了。”盧濤給發愣的小龐使眼色,意思是拉住卞二懵別讓他跑嘍。

“走吧,卞師傅。”小龐明白了盧濤的暗示。

“好好好。哎,你們還是叫我卞二懵,聽著習慣,順耳。”進三人住的房間後,卞二懵選了靠窗戶的床位,放下當背包用的塑料編織袋,說。

“您那麽大年紀,叫……太不尊重您。”盧濤說出不願意稱他綽號的理由。

“在卞家窩棚,你要是打聽卞誌林,沒幾個人知道,要是問卞二懵,嗨,全知道。”卞二懵說完憨憨地一笑。

鎮上的小酒館,白肉燉血腸,和高粱小燒酒打開卞二懵的話匣子:“老臭子的爹是大隊革委會主任。”滋!他喝口酒,繼續說,“咱卞家窩棚四鄰不靠,孤凋凋在狼洞坨子裏。喔,我在火車上對你們說了,當年我二大爺帶一杆子人馬,相中這地方趴風。你倆知道啥是趴風?胡子(土匪)黑話,躲避官府的追殺藏起來。”一段血腸頭煮得不十分爛乎,他嚼的津津有味,話全給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