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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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紅騾子在先,一匹驃勇的三河馬緊隨其後,跋涉了數日,樸美玉比上一年更早些離開荒原。

“大哥,你說話要算數。”已出落成半大小子的朱洪達按按腰間的匣子槍說。“到魔鬼沼就讓我掛柱。”

“當然。”樸美玉答應。

魔鬼沼的一處空地上,拜香儀式莊嚴地進行。

二龍戲蔓向香槽子每插一根香就念一句:

我今來入夥,

就和兄弟們一條心。

如我不一條心,

寧願天打五雷轟,

叫大當家的插了我,

我今入了夥,

就和兄弟們一條心。

不走露風聲不叛變,

不出賣朋友守規矩。

如違反了,千刀萬剮,

叫大當家的插了我!

朱家少爺——二龍戲蔓掛柱成為真正胡子。

“記住了嗎?我們是……”樸美玉問。

“我們是兄弟!”二龍戲蔓記住掛柱時的誓詞,要生死相隨。

他們夜宿一座土丘的避風處,鋪上狼皮狐狸皮,把二龍戲蔓安頓下,牽過騾子,磕磕它的前腿它便領會了主人的命令,乖乖地趴在二龍戲蔓身旁,樸美玉枕槍合衣睡在一邊。

高遠的夜空寒星閃閃,野狼對月的哀嗥,增添了荒原的恐怖氣氛。樸美玉許久未能睡著。每年她都要經過這裏,望星望月,生出感慨,又是一年過去。那年,他們一起並排躺在土丘上望望星星,多少綿綿情話,兩人說不完道不盡,每每想起這些,樸美玉鼻子就發酸,低聲啜泣,她怕哭聲驚醒小家夥,盡量忍著。過了些時候,她把一件衣服蓋在二龍戲蔓身上掖嚴,悄悄離開,直奔坨子西坡。

這次二龍戲蔓並沒真睡,先前偷偷陪著樸美玉落淚。近來他發現了兩個秘密:樸美玉夜半常常哭泣,還有她的奶子很大,特像娘的奶子。強烈的好奇心和揭秘心理促使他裝睡,她前邊走他尾隨其後,始終保持一定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