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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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俏俏感觉刘宝库一夜之间变了,变得判若两人。她在动脑筋想,归结到昨晚他独自去红罂粟酒店,去见海建设回来。他离开别墅像一张揉皱的纸,回来就平展了。

许俏俏睡了,妈咪没睡。

最先听到刘宝库走进卧室脚步的妈咪,它从**跳下,躲藏在一只柜子的空格子里。近日它染上一癖,愿看**发生的故事。天知道它看没看懂。

刘宝库见许俏俏像本书那样大打开睡,就去洗澡。情不自禁地唱那首在将军岭学来的改词儿的歌:

日落西山黑了天,孙悟空来到花果山,妖精要吃唐僧肉……许俏俏睡梦中听见妖精要吃唐僧肉,还以为是做梦,四黑子不会唱歌,妈咪也不会唱,刘宝库更不会唱。

刘宝库今天高兴,笼罩在心灵上的阴影,烟一样地随风飘散。老板原来是亲姐夫,一下子阳光灿烂起来。

“宝库,你放心大胆地干。”海建设鼓励他说。

“张扬呢?”

“不用管他,你干你的,有事直接找我。”

彻底摆脱阴影,张扬是最后一块阴影。刘宝库提到他,想摆脱他。两座扬哥压着,喘不过气来。

“四黑子还在你身边?”海建设问。

“在,张扬安排四黑子监视许俏俏。”刘宝库抱怨的口吻,说。

“许俏俏到底怎么样?”

“姐夫,她和我有段日子了……据我观察,没问题。”刘宝库说了她许多优点,部分夸大其词。

“如果你认为没问题,让四黑子撤吧。”海建设说。

“我打算叫他回护矿队……”

“不,他暂时不能回去。”海建设说,“警方到矿上,就是冲着四黑子去的。先叫他到白狼洞去躲一躲,风平浪静他再出来。”

“警察呢,外甥在里面。”刘宝库说的外甥指海小安,说,“我和他……”

“不能接触。”海建设说,“现在公开你们的关系不合适。”

刘宝库没有海建设对儿子了解,海小安是一名好警察,爱憎分明,亲情与法理冲突,他会毫不犹豫地维护法律尊严。当然,他没失去说服儿子的想法。眼下时机不成熟,他不露声色,静观事态的发展,必要的时候他会站出来和儿子谈。

“我们的关系暂且不能公开。”海建设说,“对任何人都不能讲,包括那个许俏俏。”

“姐夫放心,我照你的话去做。”刘宝库说。

迈出红罂粟酒店旋转玻璃门,刘宝库整个人回了一次炉,重新铸造的刘宝库,说陈宝库也成,脱胎换骨地变了一个人。

“我是矿长。”刘宝库心里朝罂粟沟乌云密布的天空喊,“我不是傀儡,我不是!”

走上别墅的腿比平日有劲,气脉特别够用。

“库哥。”四黑子来开大门。

“叫矿长。”刘宝库说。

“以前,你不让我叫矿长。”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刘宝库说,“从今天起改口。”

四黑子给闹懵啦,怎么突然就改口叫矿长?库哥的称呼含着更多的东西,友谊、义气……一段历史,他和他的关系史。改口,意味着关系改变吗?

“四黑子,”到了客厅里,刘宝库说,“你明天去白狼洞。”

“白狼洞?”

“白狼洞。”

“那我不回矿上?”四黑子迷惑。

“不回。”刘宝库语言简练,老板都少言寡语。

“庸乎(因为)啥呀?”

“庸乎啥,庸乎啥?庸乎啥你还不明白吗?”刘宝库训斥,很老板地口气说,“脑袋给驴踢了!警察冲谁来的?冲你四黑子。”

“冲我?”四黑子不服气,说,“我怎么啦?”

“郭德学的事你做的?”

“我。”

“李作明呢?”

“我。”

“都是你,不就完啦。”刘宝库列举四黑子办事不利,如郭德学的尸体给人发现,让李雪峰充分利用一下——赶尸,弄得满城风雨,不好收拾;李作明的假车祸也漏兜(露馅儿)了。他责备道:“你说你还能干点事不能?黑子,你弄一腚屎,多少人给你揩屁股。”

四黑子霜打植物似的蔫儿了,自己确实理亏,两件事都没办好,惹出事来。他说:“那我去白狼洞。”

“日落西山黑了天,孙悟空来到花果山……”许俏俏醒过来,觅歌声而去,见玻璃墙内的刘宝库唱得开心,洗得惬意。

哐哐!她敲玻璃。

“干什么?”

“狼来啦!”许俏俏说。

哗啦,浴室门拉开,一股香水皂的味儿随他湿漉漉的头探出来:“进来俏俏,进来呀。”

“三更半夜的……”

“洗鸳鸯浴。”

刘宝库一把把她拽进浴室,紧接着噗通的落水声,她说:“你干什么呀你?”

“强暴!”

妈咪听见猫叫,它模仿起来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