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姚局做指示。”张国华说。
姚剑说他来听听,指示不做了,晚上还要开凌厉命案案情分析会。他最后对张国华说:“案子交给你了,你带大家尽快破案。”
“姚局放心,我们一定让您满意。”张国华表了态,问,“雪飞什么时候回来?”
“我把凌厉的案子交给他。”姚剑说出他的决定,“你们两位支队长各负责一案。”
案情分析会继续进行,姚剑没参加到底,中途离开,张国华随之跟出会议室。
走廊上,张国华问:“凌厉也是中枪?”
“击中头部。”姚剑说。
“两位服务员也是被击中头部,姚局,我觉得这不是巧合。”张国华说。
“你是说两个命案有联系?”
“目前尚不能确定,作案手法惊人相似,都使用枪,而且击中是同一个部位……枪,我们不能忽视枪。”
“你思考的方向没错,以枪找人。”姚剑说。
“枪杀两位服务员的子弹头都找到了,一颗在玩具熊身上找到的,另一颗在叫小慧的头颅里取出,正在鉴定之中。”张国华说,“枪的型号很快就可以确定。”
“射杀凌厉的子弹头还在寻找之中。”姚剑说,“国华,这个凶手不简单,一枪击中要害部位,两个现场都没遗留子弹壳,显然故意清理过,捡走弹壳。没人听到枪声,酒店内应该听到枪声的,却没人听到,这不正常。有两种情况,一是有人听到隐瞒不说;二是根本没听到,如果是后者,枪安装了消音器,或使用了微声手枪。”
“一切表明,是专业杀手所为,该枪应是正规武器,不是民间私改自造的那种。”张国华说出担心:“凶手没落网,手又持有武器,会不会再度作案?”
“难做出判断,我们不清楚杀人的目的。”姚剑说,“井东过去破获的枪杀案,使用的是钢珠枪和猎枪,没有军用警用枪支,还好判断是哪类人。”
“在勘查现场,刘浩说子弹头是圆头、无尾、有环槽,像从7。65口径枪射出的。”
“7。65?是‘公安’式手枪?”姚剑惊讶。
“是不是‘公安’式手枪,有待于鉴定结果出来。”张国华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管是不是公安式手枪,凶手逍遥法外,手里有致命武器,随时都可能作案,下一个目标将会是谁?
走廊里的谈话持续十几分钟,姚剑离去的脚步沉重,张国华觉得不是踩在木地板上,而是实实地踩在他的心上,发出踩在秋天落叶上的声音。
责任,张国华忽然感到肩头发沉,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压下来,就是这责任吧!
张国华回到案情分析会上,侦察员们正谈到黄毛。
“黄毛在案发后神秘消失,十分可疑。”一个侦察员说。
“不是可疑,是有问题。”另一个侦察员说。
张国华全神贯注地听刑警分析黄毛,心里在琢磨这个怪怪的黄毛,他认为此时此刻井东还有一个人想黄毛,那人就是安姐,她不仅是黄毛的副手,还有另一层关系。
安姐心里压着一块石头,每每想到黄毛心头咯噔响,闪过一个念头:找公安说出实情。
那么,安姐要说什么实情呢?
在黄毛看来,安姐的嘴唇上总流淌暖意。女人嘴唇上的暖意对成熟男人是**。黄毛是贫困大学生安姐的四年大学费用的资助者,为了报恩,为了还债,她毅然决然走到他的身边。
“你像只山羊。”她仰着头说。
“我喜欢顶架。”他抱紧她。
黄毛用头把安姐顶倒在长条沙发上,她没立刻爬起来。这样事情往后经常发生,似乎比她预想来得晚一些。
“我……喜欢……你……嘴唇。”黄毛喘着粗气,嗫嚅地说,接下来他毫不隐讳地说出一个影视明星的名字。
“性感?”
“不,暖意。”黄毛说得诗意。
安姐的嘴唇夏日海边沙滩一样温暖,这是黄毛后来回味中的感受。安姐给公羊顶倒她没有挣扎,在他脸颊上爱一下,动作充满热烈和柔情。
“对不起,我太爱你,控制不住!”他说。
“干吗控制啊!”她渴望了。
安姐成为副总经理,青苹果酒店员工熟视无睹他们的关系,如今男女的来往明目张胆,公开的秘密不再有人感兴趣。5年里,他们的关系仍然保持恒温,没有一度升高。感情维持在恒温水平,也就没有什么故事。
平淡之中,他们若即若离。
“今晚有心情吗?”一个平淡地问。
“有。”一个随便地答。
一件事情就达成了。读者朋友都会知道那个夜晚的结果。相反,回答没有心情,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权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令人奇怪的是,谁也没提嫁给谁。或许黄毛盯上暖意嘴唇起,就没想过这个问题。真的嫁了娶了,也水到渠成的自然而然。黄毛眼下没家室,安姐没嫁人。
九花的出现,这个话题成为古董,他们彼此都喜欢收藏。
那么,安姐究竟有什么实情要对警方说呢?
血案发生前,黄毛在酒店里,准确地说在安姐的房间里。
“九花肚子疼。”黄毛闲暇安逸地摸着柔软的东西。
“你总是粗手粗脚。”安姐幽怨地说,“到了什么时候,你还粗手粗脚。”
“与那事没关系。”黄毛否认,手没停。
“拿开!你揪疼我啦!”安姐坐起来,双膝夹着双手,头侧向一边,说,“男人总是恶狠狠。”
“你不是说喜欢恶狠狠,粗暴点儿吗。怎么……猫一天狗一天的啊!”黄毛伸手去扳她,没使多大力气就扳倒了目标,显然她是顺势,目标本来想倒下。
躺倒便给一件事铺平道路,往下进行就顺利很多。她心不在另一个人急于求成的事情上边,心不在焉地一笑,说:“昨天你不是和九花在一起?”
“她说肚子疼,嚷着今晚让小慧去陪她。”黄毛说,“九花说小时候肚子一疼,就叫来小慧给她焐。”
“焐?怎么焐?”
“肚皮贴肚皮。”
“呀!同性恋吧!”
“胡说八道,我没给你焐过?”
“那是我的计策。”
“呲,阴谋!诡计!”
“诱敌深入。”
“好啊,让你诱敌深入,我发起总攻啦!”
一只苍蝇落在纱窗上,半睁半闭着眼睛,用余光盯着床,有一只大概是雌苍蝇,活跃在跌宕起伏的物体上方,尖细地嗡嗡叫着盘绕,它还没察觉潜伏一旁,时刻打它主意的家伙。
“这几天你怎么老是心惊肉跳的?”安姐的声音湿漉漉的疲惫,听出她努力发音。
“唉,只告诉你一句,但是你必须保证听后不再往下问。”黄毛提出条件。
“我保证。”
黄毛还是犹豫了,那个秘密绝对不可轻易说出来。
“说呀,我都做出了保证。”
“我惹祸啦!”
“啊!你惹……”
“关机,关机!”黄毛手嘴并用,将打住的话用计算机的术语说出。随后他又接着说,“你得保证。”
“嗯,我不问。”
安姐要对警方说的实情,还包括一个至关重要的细节。黄毛猛然坐起,他说他听见异常的声音,而且在九花的房间里。
“疑神疑鬼!”
“肯定有声音。”黄毛起来摸黑穿衣服,她要开灯他不准,而后走出房间。
往下再也没听到声音,黄毛也没回来。安姐恨恨地说:“变着法儿去焐肚皮!”
“张队,我建议搜查黄毛的办公室。”裴菲菲说。
“理由呢?”张国华心里已经同意她的建议,但还是要考考她,培养她的思维能力。
“人不见影,门又紧锁。黄毛有没有被人害死的可能?”裴菲菲说,“或者说,作案后回自己的办公室里去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