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命

《玩命》P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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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當一天胡子,

怕一輩子兵。

——民間謠諺

故事51:血祭

胡子飛毛腿馬隊令人膽顫的蹄音,伴著撼天動地的嘶鳴,撕開黑魆魆的夜幕,驚雷一樣滾過在倒春寒23和恐怖中顫栗的白音塔拉草原,回到了匪巢——老龍眼土窯。

土窯大門緊閉,陰森的大院裏一片漆黑,四角炮台的窄小射孔透出昏黃馬燈光,時明時暗,如同荒塚間飄忽不定的幽幽鬼火。

忽然,炮台裏的燈熄火滅,隨著槍栓的響聲傳來盤問:

“山頭揚鞭?”

馬隊中立即有人作答:

“平川飛馬!”

炮台裏又盤問:“羊肉當狗肉?”

“燒酒當河水!”。

暗號對上,炮台重新亮起燈,院門打開,馬隊馳入。其實這樣做有些畫蛇添足,胡子大櫃在隊伍裏,用不著盤問就可以開門放人。恰恰是大櫃飛毛腿的規定,夜晚開大門必須盤問,吐春撩典(說術語)。

“上亮子(點燈)!”飛毛腿喊道。

頃刻間,正房、東西廂房、馬廄……蠟燭、馬燈、狼油火把同時點燃,如同白晝。

一隊汗淋淋、鼻子噴著熱氣的馬一字排開,前麵的金鬃馬昂首翹望,前蹄蹴地,長尾甩動,它是這個綹子大櫃飛毛腿的坐騎。

“花(散)!”飛毛腿下令,翻身下馬,將韁繩甩給馬拉子(專門給大櫃牽馬的人),拎著馬鞭子立在院心,推推低垂壓到額頭的火狐狸皮棉帽,環視四周,待馬入舍、人進屋後,才朝自己的臥室走去。

設在正房中飛毛腿的臥室燈已點亮,土爐子裏劈劈啪啪燃燒著劈柴,熱氣烘烘。隻能住一個人的順山土炕上鋪張青黃色的狼皮,不仔細看會誤認為有條狼臥於炕間。據說狼皮很特殊,鋪著它一旦夜裏有賊進屋,針毛便立刻豎起,刺醒沉睡的人。牆上掛著劍和槍,兩把椅子背覆蓋全身赤褐、白色尾巴尖的赤狐皮和全身淡黃色略帶灰色的草狐皮。西牆處放著觀音二士至佛像,黑黢黢的供桌上擺著香爐和放供品的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