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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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場上的那個女人一直蹲到子夜時分,月亮升起,這引起誌願者龐瑩的注意。她是護士小樊的朋友到災民安置點做誌願者。小樊離開時在二小門口遇到她,驚訝地說:“你在這裏?”

“做誌願者,你來做什麽?”龐瑩問。

小樊隔著鐵柵欄朝操場指指,說:“看見沒?我們患者的家屬,你注意點她。”

“她怎麽啦?”

“兒子在洪水中喪生,很悲慘的。”小樊說,“她姓黃。”

“我明白啦!

龐瑩在一個可以望見黃亞蘭的教室裏,盯著這位悲痛欲絕的女人。朋友的委托是一方麵,她是災民在自己服務工作範圍內。黃亞蘭泥塑一樣在操場上,最後一盞燈光從她身上消失,月光水似的潑到她的身子上,她仍然一動不動。誌願者有點心慌,自語道:“不對呀!

黃亞蘭悲痛的像水銀灌人她的體內一樣,表情絲毫未改變地僵坐著。她與真的灌了水銀―明代為了保證帝王陪葬的宮女妃殯容顏不變,采用惡毒的方法,在她們的體內注人水銀―的人不同,她沒有死,目光直勾勾得像經常麵對電腦的人。

“黃大姐!”龐瑩叫她沒反應,伸手碰碰她的肩膀,“黃大姐!

黃亞蘭動作遲緩地轉過頭,她問:“你是誰?”

“誌願者,龐瑩。”她自我介紹說。

災民安置點到處可以見到誌願者的身影,男女老少年,多數是年輕人。月光總歸不很明亮,不然就可以看到龐瑩胸前掛著的胸牌,標明是誌願者。

“夜深了,大姐回屋吧。”龐瑩說。

“我兒子被洪水衝走……”黃亞蘭叨咕起來,“他才七歲,什麽都沒享受到……”

龐瑩陪她悲傷,不失時機地勸慰―心理疏導,在大學她的心理學成績優秀。用恰當的方式表示同情,獲得黃亞蘭的好感,順暢地交流,誌願者達到目的,送黃亞蘭回到房間,然後回到誌願者辦公室,坐在一台電腦前,今晚她值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