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植物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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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離家裏的事情越來越多。那位不知名的女人突然變得具體起來,她幾乎“來到”了小離的家中。

那天,媽媽跟爸爸發生爭吵,爭吵與那位女人的“到來”有關。小離躲在房間裏,把門推開一道縫兒,看見媽媽拎著一張雪白的紙在質問爸爸,就好像那張紙上寫滿了證據。不過她聽不清他們說的內容。後來小離在抽屜裏找到了那張白紙,那是一張話費查詢單,上麵印著無數個電話號碼和金額,其中有一個號碼頻繁出現。這至少說明爸爸整天坐在家裏並不完全是在寫他那部長得永遠寫不完的小說,這張單據上準確記載了他拔打電話花費的時間,特別是那個號碼,它的次數和時間多得驚人。用媽媽的話說,她終於“露麵”了。媽媽的表情很複雜:幸災樂禍,憤怒,悲傷……

小離記下了那個號碼,包括長途區號。長途區號前麵清楚顯示著這個電話所在的城市:杭州。小離想,該找紫音參謀一下了。

其實紫音有一段時間不太關注小離家裏的事情了。小離甚至認為她不常說話了,聽不到她的聲音了。小離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有一天下午放學早些,小離望著窗外說:“紫音,走啊,陪我去看心理醫生啊,答那種卷子很有意思!”可是紫音沒有回答。所以小離是一個人去的。一路上她有點委屈,紫音從未這樣對待過她。在心理醫生那裏,小離按醫生的要求,先答了一張卷兒,跟考試一模一樣,隻不過整個“考場”就她一個人,她不必想去抄襲別人也不用擔心被別人抄襲。後來心理醫生告訴小離,答卷表明,小離她與這個世界的溝通方麵出了點問題……但小離固執已見,“我不需要太多的溝通啊。”所以她與醫生之間的交談進行得很不順利,醫生要求小離定期來治療也被小離拒絕了。小離說我來這裏“答卷”隻是為了好玩而已,我是看了你們貼在校門口的廣告才產生興趣兒的。醫生一點也沒懊惱,他放走了小離。小離走出診所大門時有種從瘋人院逃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