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麅子

一條狗與另一條狗的遭遇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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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行程與來時正好相反,他們是背對遠處的山巒,沿著冰河順流而下。

雪上飛不喜歡脖子上的繩子。它的目標是逆流而上,是遠方的山巒。繩子左右它的方向,還影響它漫步冰河的心情。雪上飛不情願地跟在小凸身後,繩子繃得緊緊的。隊伍一頓一挫,在冰河上行進。

河兩岸的風景單一卻不單調。重複卻韻味無窮。層疊的林子、永遠也達不到的地平線、遠去的冰河,既熟悉又陌生,似曾相識卻怎麽也看不透它的究竟。冰河的左岸,兩片林子,一近一遠疊在一起。爬犁行進一會兒,兩片林子錯開,景致就不同了。雪上飛能發現這細微的變化。雪上飛停下觀看,小凸也隻能停下,發現了雪原上細微的奧妙。其實小凸看到的風景和麅子看到的風景不完全相同。

一隻火狐狸突然從右岸的灌木下竄出來。從冰河橫穿而去,一頭紮進左岸的樟子林。雪上飛猛地仰起頭。繩子險些從小凸手中脫落。火狐狸不過是瞬間的閃耀,色調單一的山林和冰河馬上變得生動起來。雪上飛久久不動,望著那片收留火狐狸的林子。小凸放鬆繩子,任由雪上飛觀看,直到它對那行細碎的腳印失去興趣。

有時候,它偏要在一片鍛樹林裏咀嚼雪下麵的黃綠色草根:或者隻是用下額拱一拱清雪,潤潤嗓子:它還有心情舔一塊**在雪外麵的石頭,它喜歡它的鹹味。

它的旅行充滿韻致。小凸停下來,學著它的樣子。專注、溫和,充滿眷戀的情誼。

男孩和麅子走走停停,互相引領。爬犁走得最幹脆,絲毫不拖泥帶水,常常把男孩和麅子丟在很遠的地方。賽豹隻關心奔跑,梅冬最喜歡“晃動的風景”。隊伍離兩江鎮越來越遠。

梅冬拉住緩繩,示意賽豹停下。等到小凸趕上來。梅冬問:“什麽時候搭帳篷、點舞火啊?是不是該宿營呢。就這麽走,有點單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