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道.3,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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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有这种事!

这么说,这是有组织的舞弊了,那么,谁是组织者……

郝柏生:“霍涛死了以后,我非常害怕,你们还怀疑霍涛杀了吴颖,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又不能跟你们明说,我……我越想心里越没底,就就来宽河了,谁知,他们还不放过我!”

李斌良及时接过郝柏生的话:“是啊,怕是不行的,必须和他们斗。你再说说,他们是怎么找到你的,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们又是什么人?”

郝柏生:“这……他们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跟他们打交道了,在江泉,他们就威胁过我……”

李斌良:“什么,你和他们在江泉就打过交道?”

郝柏生:“对,那天晚上……就是霍涛出事那天晚上,我去找霍涛商量举报高考舞弊的事,可是,走到他干活的工地外边时,发现两个小子在大门外晃悠,他们看到我就迎上来,问我是不是姓霍,我说不是,他们又问我是干什么的,我就说是一高的,他们一听,不容分说就拉我向一边走,说要和我谈谈,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他们就盘问我来工地干什么,没办法,我就说来找霍涛,他们就追问我和霍涛是不是一伙儿,我一听觉得这里有问题,就说不是,可是,他们不信,就威胁我说,少跟霍涛搅和,如果不听他们的,没有好下场,我很害怕,后来,他们就放了我,就因为这,我那天晚上没见到霍涛,想不到,他就在那天晚上出事了……”

这……明白了,有些事明白了。

怪不得,杨明山和那个烟摊的摊主都说有两个人在工地大门外晃来着,怪不得他们又说不是二明子和豁牙子,原来,是这两个人哪,看来,他们是两伙人,可是,目的却是相同的,都是对着霍涛去的,这是怎么回事呢……

李斌良看着沈兵,沈兵也奇怪地看着他。

一时想不通,李斌良又转向郝柏生:“你继续讲,来宽河怎么又碰上他们的!”

郝柏生:“他们怎么找到我的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放学回住处的路上,我正在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下意识地答应一声,扭头一看,有两个人影向我凑过来,因为是晚上,我当时没有看清他们,可是,直感觉得不对劲儿,正好,这时有几个男同学奔过来,拉着我一起走,我才算平安地回到住处。之后,我有点害怕,觉得这里边有问题,可是,又不敢跟别人说,也不敢报警,只好给钟老师打了电话,才睡着了。今天早晨醒来后,我好了一点,以为昨天是自己多疑了,再加上学习紧,又到后边的树趟子去背英语,谁知,他们突然就出现在我身边,我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他们已经把我控制了。当时,我吓坏了,像个木头人似的,他们让我跟他们走,我就乖乖地跟他们走,后来,他们就把我带上一辆轿车,我……我……”

郝柏生又陷入惊恐之中,说不下去了。

李斌良给郝柏生换了一杯水:“别急,慢慢谈,他们把你带上车,都干什么了?”

郝柏生:“这……上车后,他们一个人开车,另一个人就亮出刀逼住我,问我想死想活,我说想活。他说,想活就好,乖乖说实话,不然,一刀捅了我,然后往荒郊野外一扔,谁也不知我咋死的。我说我说实话,他们就问我知道些什么,我当时真反应不过来,就问他们问我知道什么,那个人就开始打我,先打我耳光,又用刀背砍我的头,说我装糊涂,后来我明白过来了,他们问的是江泉的事,就问是不是,他们说是,还说,是问我和霍涛合伙向上边控告江泉高考舞弊的事,我……我……”

郝柏生又犹豫起来,李斌良急忙催促:“郝柏生,怎么了,你谈的很好,就这么谈下去,你怎么了?”

郝柏生:“我害怕,就把责任都推到霍涛身上了,想着他反正死了,也不怕他们报复了。我就说是霍涛串连我合伙告的,我听霍涛的,事实也是这样。后来,他们又追问了一些细节,我就大略说了说,其实,我们掌握的也不多,就是在考场上看到有考生偷偷看手机,而且,我们不在一个考场,看到不止一个人这样做,认为这里有问题,后来,分数下来了,好多学习好的同学反而考得不如学习差的,有的平时测验和摸底时成绩很差的考上了好大学,比那些学习好的同学考的还好,再加上风言风语地传有人作弊,我们就更觉得这里边有问题,所以,就写了上告信。他们听完后没再追问,只是警告我闭上嘴,今后不许再跟任何人提这件事,更不能上告,如果敢不听他们的,他们就会来找我算账。他们还说自己是黑社会,神通广大,我跑到哪儿也能找到我,报警也没用,公安局里也有他们的人,只要我报警他们就知道,就会找上我,废了我,还说弄死我就象掐死个蚂蚁……后来,他们又把我拉到城郊医院外边,还扔下二百元钱,让我去包扎一下伤口……再后来,你们就知道了。”

郝柏生停下来,手摸着头上缠着绷带处,低下头。

李斌良转了话题:“现在,你还能认出那两个绑架威胁你的人吗?”

郝柏生抬起头:“能。”

李斌良看到,他说这话时,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接着,又捂着眼睛抽泣起来。

李斌良理解他的心情,这里边有恐惧,有屈辱,有复仇的欲望和对未来的担忧。自己无法在短时间内平复他内心的这种复杂的情感,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手抚在郝柏生的肩头,好一会儿未动。

郝柏生抽泣着:“李局长,对不起,我……我可能太软弱了,我……我真的害怕,现在也很害怕……但是,我也恨他们,可是,我斗不过他们……对了!”突然抬起泪眼:“我曾经给你打过电话,你还记得吗?”

李斌良想了一下,很快想了起来,是廉政检查那天下午,自己在办公室接到一个不明的电话,打电话的人提示自己不能放过牛强,还指出他在高考中有作弊的行为,后来查出是宽河的号码,原来,那是郝柏生打的。

看来,他并不懦弱,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斗争,为真理和正义而斗争。

李斌良轻轻拍拍郝柏生的肩膀:“谢谢你,其实,你表现得很勇敢……”

郝柏生却摇着头:“不,我真的很害怕,我真的害怕……”

李斌良不再说话,他非常理解郝柏生的感觉。真的,恐惧是人遇到威胁和危险时自然的反应,多么勇敢的人都会存在恐惧,何况,这种来自黑恶势力的威胁所产生恐惧,更令人难以抗拒,就是那些在枪林弹雨面前毫无惧色的人,在这种威胁面前也很难做到从容镇定,因为,黑恶势力不象战场上的敌人那样可以分辨,可以与之交战,而他们往往躲在黑暗中,突然之间向你施暴,所以,一般的平民百姓,不可能不怕他们。这,也是黑恶势力猖狂的原因,甚至,也是一切黑暗势力猖獗的原因,他们正是以恐惧来控制住人们,控制住社会,达到自己的目的。

现在看,黑恶势力真是无所不在呀,他们居然干预起公安机关侦查的案件来,干预起这起高考舞弊案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