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晕又轻轻敲了敲,里面反没有了动静。朱晕很纳闷,明明里面有人嘛,可能领导在做些私事,比如上厕所,上完厕所洗屁股,或者会见重要的客人,审查黄色碟片,等等。但他又想在第一时间把发现孔子的重大喜讯报告给领导,只好在外面等着。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听到里面有小声说话的声音,估计办完事了,重新敲了几下门,却听里面骂道:“妈的,谁这么迂魔,还没走,别想叫你消停做点私事。”接着里面大声问:“谁呀?”
终于盼到里面还有活的声音,立刻应道:“我,赵总,小朱。”
门忽然打开,朱晕满脸堆笑地扑进去就要汇报,顶头却见李彤走了出来,差点和她撞个满怀。朱晕看了一下,见她头发有些散乱,用手拢了拢,脸色泛着红,像刚从澡堂子里出来,随口招呼道:“教授在这里啊,破坏你的好事了。”
李田鼠说:“没事,我汇报完了。”依然高跟鞋砸得地板 “嗒、嗒”地走了。
朱晕径直走到赵总的老板桌前,没等对方招呼他坐下,兴奋地说:“我发现了一件大喜事,孔子居然还活着,这可是大新闻啊,如果我们传媒把它公布出去,不知要在全世界掀起多大的轰动,到时集团可就火了!”说到最后,朱晕的声音有些直腔。
赵飞机端起紫砂茶杯喝了一口,看着朱晕说:“这个事刚才小李给我说了,虽说这个世界上无奇不有,但要说孔子还活着,恐怕没有人相信,太离奇了。”
“虽说听起来荒诞,但是事实。奇就奇在,不仅长得像,对《论语》的每一句话解释得像,更奇的是,上海生命科学研究所给了他一个鉴定,以铁的事实证明这个孔子就是他母亲的儿子。”朱晕有把握地说。
赵飞机说:“糊涂,这世界上哪一个人不是他母亲的儿子?”
朱晕一听老总训他,也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陪笑道:“老总英明,你看我说话总是这么少天无日的,到底是一级比一级的水平高啊。不过我的意思是,这个孔子的鉴定,和山东出土的孔子母亲的头发的DNA相似率,竟达到99.999﹪以上,别的我们可以不信,但这个证书是国家最权威的生命科学研究部门出的,我们不能怀疑科学啊,他们的级别可是与我们还高,里面的人光院士就有一百多位,听说都配了‘四小’(小轿车、小别墅、小蜜、小灶)呢。”
“有他们的证书?那倒不用怀疑了,只是会不会是孔子的后代冒充的,这方面的知识我还是有点的,知道如果是直系传下来的后代,有时有很多遗传信息是可以相同的。”赵飞机很博学地说。
“有这个可能,但纯度不会这么高,您想,99.999﹪,这一般是只有无性繁殖才能达到的水平啊,所以我相信这孔子绝对没错。”
“你有这个把握?既然你敢肯定,我也民主一次,就决定这孔子是真的!”赵总一拍大脑袋说。
“领导太英明了,要么怎么叫您做领导呢,还不是总能在关键时候一锤定音。”
“再英明也只能做副职,上面没人啊。”赵飞机感慨地说。
“那不一定,只要是有本事的人,总有一天会被重用,不然群众不答应。”
“这里面的事你们哪知道,群众不答应管屁用,他们决定不了你的升迁。”
“是,是,是,领导英明,对官场还是您看得透啊。”
赵飞机看了朱晕一眼,感觉说多了,当着下级不应该说这些消极的话,马上转过话头说:“还是要相信组织,古代有个毛遂说得好,只要是锥子,总能冒出口袋的。孔老夫子虽然一生官运不好,但却能认识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什么意思?我的理解,不要怨领导不提拔你,怨我们还不了解领导的脾气,做的事还不能让他很满意,如果处处做得投领导所好,自然会领导心中有数。凭我这半生的搏击,我觉得大体上这个潜规则还是管用的。”
“您说的太对了,我感觉,这次孔子在我们这儿出现是一次大机遇,只要能把这个历代受统治者尊崇的大名人利用好,不愁我们从中得不到好处,到时说不定会让您连升三级呢。”朱晕乘机献媚说。
赵飞机当即高兴地说:“要真有那么一天,我忘不了你们这些整日跟我吹喇叭抬轿子的,任何人在台上都会用自己的心腹,这是世界通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话不仅在中国管用,在美国也一样,没有人能逃得了这个规律。联系到这些,你不得不佩服孔子的智商,他怎么在多少年前就把这个问题看得这么准呢?”想了一会,突然问:“这些话是不是孔子说的?”
朱晕认真地回答:“领导说得没错,是孔子说的。”